“皇后娘娘看不过眼,又给她拨了几个宫女太监,益芳楼与方昭仪住永福宫近,想必也有眼线,只是奴婢还未差清楚。不过德仪公主没有拒绝皇后娘娘的好意,几个新宫女去了都被发配做了洒扫宫女。”
“一个近身伺候的都没有?”文锦绣皱眉问。
“一个也没有。用膳都在外殿,寝殿谁也不让进。”
“那些宫女就这样老老实实的做着洒扫的活计?”文锦绣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无异动。”含娟低头道。
文锦绣敲击着桌面,闻言叹一口气。
皇后既然拨了宫女给德仪公主,宫女们被冷落必然会自寻出路,而这些宫女却窝在这前程不明的德仪公主宫中,定是已经得了皇后的暗示。
廖氏根本不想管德仪公主。
“皇后娘娘近日都在做什么?”
“听说十分关注太子的学业,拖着病体都去了东宫好几趟。后宫的事务都交给了杭嬷嬷和几个心腹宫女。”
空有地位的皇后把心力放在儿子身上,任谁都会这样选择。
文锦绣对青杏道:“我带着含娟去益芳楼一趟,你好好管着泽秀宫,不要让别的妃嫔进来。”
青杏点头。文锦绣起身由含娟扶着出了寝宫。
“娘娘,奴才去叫了轿撵来罢?”小福子立在门口,哈着腰问文锦绣。
文锦绣摇摇头,看着天上的太阳,眯眼道:“今个儿天气正好,我走过去罢!你在这儿守着,给青杏帮把手,我带着含娟去就成了。”
小福子喏喏应下,送着二人出了泽秀宫门。
益芳楼离着泽秀宫很远。泽秀宫离着坤宁宫近,离着乾清宫也近,可想而知德仪公主搬到了多么偏僻的角落。
方昭仪住在偏僻的永福宫,文锦绣知道原先廖氏给她指了不远不近德云宫,可她不愿意,说永福宫有个‘福’字,正是她缺的,自请搬了去。周承寅自然是她爱住哪住哪,廖氏的好意被驳,也懒得管她。
她之前三天两头不是肚子疼就是孩子不好,去了永福宫反倒消停了下来。
文锦绣走到益芳楼用了两刻种。上午这一折腾,已经巳正了。文锦绣靠在墙边歇歇脚,问含娟:“出了这道门就是益芳楼了罢?”
“出了这道门是永福宫角门,再过两道门才是益芳楼。”
门口一道小门开了条缝儿,露出一截藕色的裙角。里面隐隐有训斥声,隔得有点远,文锦绣听不真切。只见那个藕色衣裳的小宫女提着个食盒,抽抽噎噎的走出来,见着门边立着的文锦绣主仆二人,一下怔在当场。
“我们主子是泽秀宫的文妃娘娘!”含娟站在文锦绣身后提醒道。
一听泽秀宫,那小宫女顾不得想文锦绣为何在此,马上跪下磕头行礼:“奴婢见过文妃娘娘!”
角门“吱呀”一声。
文锦绣让那小宫女免礼起身,角门后才走出一个靛蓝色褙子宫女。
是方华柳身边的珊瑚。
珊瑚笑着上前给文锦绣行礼,指着那小宫女道:“这小蹄子不懂规矩,主子饿了,竟说不到午膳时辰,奴婢这才训斥了她。”又打探道:“文妃娘娘来这儿做什么?可要进永福宫坐坐?昭仪娘娘对您可是想的紧!”
文锦绣不可置否的笑道:“改日再去你主子哪儿坐坐。”
珊瑚不敢再问,训斥了那小宫女几声,才对文锦绣道:“昭仪娘娘饿得紧,奴婢先遣了这小宫女去御膳房……”
文锦绣点头放行,带着含娟往益芳楼行去。珊瑚抿紧了嘴跟在文锦绣身后,只期待文锦绣赶紧过了这道角门。
“啊秋!”文锦绣路过角门的时候,一阵香风吹来,惹得文锦绣直打了一个喷嚏。含娟递上帕子,关心的问:“娘娘您怎么了?”
文锦绣接过擦了擦鼻子,才笑道:“许是吹了风,鼻子有些不舒服。”她转身对珊瑚道:“快去服侍你主子罢!她怀着身孕,可缺不得人。”
珊瑚恭敬应诺,行礼恭送文妃,待得她走远了,才皱眉思量文妃此行何意。珊瑚招了一个小太监,嘱咐道:“你盯着永福宫的门儿,看文妃什么时候再路过,然后再去打听她去了哪儿,做了些什么。禀给娘娘听!”
小太监一听娘娘二字,自然知道非同小可。
益芳楼是宫殿内的一座楼。不过宫殿偏远,久无人居,亦不曾修缮,大部分妃嫔都不愿住这儿,于是日渐荒凉。益芳楼能眺望紫禁城,是绝佳的赏景之地,偶有皇帝前来感受皇城之气,才保留了下来。
文锦绣进去果然发现益芳楼周围洒扫的宫女格外的多。院内梧桐将要凋零,地面枯叶连绵,麻雀鸽子横行,有小太监撒着谷子投食,亦有宫女坐在门边绣花,十分的闲散。
太监宫女们见着这荒凉之地还有人来,亦是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