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砾发丝紊乱,有一丝挡住了她的视线。雷雨帆见状,自然的伸手欲为她理一理,李砾却将头一偏,然后自己很随意的拨开了。
雷雨帆神色黯然的垂下手,她不愿他触碰。
既然不愿他触碰,那么他只好言语上关心了。
“阿砾,不要吃太快,小心噎着。”
“阿砾,不要挑食,都要吃一些。”
“阿砾,这是我特意为你做的,你多吃一点。”
“阿砾——”
“你到底有完没完?要说什么快说!”李砾忍不可忍,打断他的聒噪。
雷雨帆微微一愣,然后指着她手里新端起的一个碗:“你端的是我的碗。”
李砾:“……”
雷雨帆笑了笑:“当然,我是不介意的,我不仅不介意,我还很高兴。”
李砾皱了皱眉头,将扒了两口的碗放下:“你不介意,我还在意呢。”
雷雨帆又是一笑:“我很高兴阿砾如此在意我。”
李砾:“……”
雷雨帆笑意愈深,脸上的柔情更甚,端起她放下的碗,就这她刚才吃得地方,慢条斯理的开始吃了起来。
“……”李砾眉头又是一皱,很怪异的看着他,他喜欢吃别人口水?
似乎看出了她心中所想,雷雨帆微微一笑:“我只喜欢吃阿砾的口水。”
李砾:“……”
“阿砾吃饱了吗?要不要再吃一点?”雷雨帆就这自己的碗,夹起菜,喂向她。
李砾摇了摇头:“不用,我最近减肥。”
雷雨帆点了点头:“是应该减减了。”
李砾:“……”
“阿砾吃饱了,不要着急睡觉,不然会不消化的。”雷雨帆看着她,眉/眼都透露着柔情,好心的提醒道。
李砾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无所谓道:“不劳你费心了,我消化一向好。倒是你,这个点还吃宵夜,就真的难消化了。”
雷雨帆很自然的回答道:“我没事,这也是我的晚饭。”
李砾微微一愣,疑惑的看向他。
雷雨帆笑了笑,宠溺的说道:“阿砾饿我也陪你一起饿,你所体会的,我都会陪你体会一遍。”
李砾神情有些动容,怔怔的看着他,又像没在看他。
雷雨帆叹了口气,放心碗筷,习惯性的想伸手揉揉她的头,抱抱她。刚伸去的手,却被李砾下意识的避开了。
两人都是一愣,雷雨帆笑了笑:“阿砾早些休息。”末了,收拾好碗筷又出去了。
李砾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在纠结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她会觉得——还没吃饱。
近来,李砾总是做一个梦,梦见自己房里出现小偷了,而且这个小偷十分的奇怪。其实,她很期待什么小偷江洋大盗的,但是,这个小偷太有素质了,弄得她都想手把手的抓住他,告诉他如何偷了。可惜梦中不可控因素太多,她无法实施这个伟大的报复。
这个小偷真是太让人抓狂了,李砾总是梦到他,但每次梦到他,不是他从背后虚虚的搂着她,就是他被她的一个翻身吓得迅速的收回手。李砾觉得,没有一个敢于偷窃的心,就不要做一个偷窃的梦。
奈何,这个纠结的梦却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
有的时候,小偷甚至都不敢抱她,只是轻轻的握住她的手,或是触着她的手背,每当这个时候,李砾总是觉得有点像那个诡异鸡爪的手感。有的时候,只是在躺在她的一旁,静静的看着她,似乎只要这样,他就心满意足了。
他是心满意足了,李砾却全身心都不满足了,怎么会有这么个不知廉耻,不务正业的小偷呢?她可是有一颗匡扶正义,智斗不良少年的心。
真真是所有小偷的耻辱,不过这也是她的梦中人物,间接的说明,她真是太端庄了,所以连幻想出来的无耻之人都这么有羞/耻心了。
又是一夜,又是一个梦,小偷再次来到她的房,从背后轻轻的搂住她。
李砾对此很不满意,虽然她是一个端庄大气的人,但是她有一颗简单粗暴的心,她实在是不喜欢这么不遵守职业操守的小偷。
“阿砾。”小偷突然低喃了一声,这一声吓得李砾猛地睁开了眼,诧异的看向一边,果然对上了同样诧异的一双眼。
“怎么醒了?做恶梦了吗?”雷雨帆诧异的表情只是一瞬又恢复如常,温柔的看着她,很自然的问出这句话,自然的程度让李砾开始怀疑,他本就该睡在这里的。
噩梦,的确是噩梦,还是个很可怕的大噩梦。
“你怎么在这里?”李砾不顾他的问题,直接提出最关键的一点。
“我像阿姨借了把钥匙。”雷雨帆笑了笑,算是解答了她的问题。
李砾默默的转过头,悲戚的看向天花板,妈呀,她到底是不是亲生的呀!
“时间还早,阿砾再睡一会儿吧。”雷雨帆很自然的给她掖了掖被角,柔声说道。
李砾转过头看向他,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是还要再睡。”
雷雨帆一手撑着脑袋,笑了笑。
李砾皱了皱眉,简单明了,直抒月匈臆:“你不走,我怎么睡?”
雷雨帆也简单明了,理所当然:“还早,再陪你睡一会儿我就走。”
李砾:“……”
“快睡吧,我就在这里,放心。”雷雨帆对她笑了笑,看着她的神情多了丝眷恋。
李砾:“……”就是你在这里,她才不放心。
“阿砾这是害羞吗?”雷雨帆凑到她的耳边,轻笑道。
李砾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却在转头的瞬间,直接碰上他的唇角,她诧异的睁大双眼,雷雨帆微微一愣。
雷雨帆只是呆愣了瞬间,复而又满意的一笑,向后一退,故意逗趣道:“我就当阿砾害羞了。”
说完,起身,穿好鞋子后,又俯身贴到李砾耳边,轻声说道:“我很喜欢阿砾这个晚睡前礼物。”然后,笑了笑,神不知鬼不觉的回他自己房间去了。
李砾气愤的将自己闷到被子里,为什么那么有羞/耻感的小偷是这么个无耻的人呢?
雷雨帆最近都很有羞/耻心,那过于良好的自觉感,让李砾觉得——这果然是个衣冠禽/兽。而且还是个善于伪装又狡诈的人,真真是无时无刻不无耻,时时刻刻都不要脸。
白天的时候,他总是若即若离的在李砾身边游荡,不近不远,也不说话。
李砾如果在房间玩电脑,他就坐在她房门口不远处看书。
李砾如果在客厅看电视,他就坐在一边喝着茶。
李砾如果和她妈妈出去散步,他就默默的跟在后面,不上前,也不离开。
李砾如果和别人打电弧,他就聚精会神地听着,然后在她挂掉之后,又默默的低头看书。
白天表现得很悲情,以至于李砾妈妈一次又一次的叹息,再次又再次的对自己女儿表示抗议。
所以,李砾不得不再次怀疑,她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晚上,雷雨帆则变成了个有节操的小偷。
总是在大家都入睡以后,偷偷的潜入李砾的房间,无论李砾说再重的话,无论她再不满意,无论她设计多少路障,他依旧持之以恒。
毕竟,李砾的瞌睡太大了,很多时候她自己也不知道他来过,偏偏他还很得意的留下字条,李砾自动理解的意思就是:雷雨帆到此一游。
心中太过郁闷,李砾将头闷在被子里,本着眼不见为净的心态,睡着了。
由于最近睡得不安心,有一些响动她基本上都是可以醒的,当然,只是基本上。
夜晚来临,大家都进入了梦想,四下无人。那个小偷再次轻车熟路的进入了那个房间。
雷雨帆蹑手蹑脚的走到李砾身边,却发现那个可爱的小姑娘不见了,剩下的只是——一坨。
他皱了皱眉,对于她这个睡相,默默的表示无奈,这么睡真的好吗?
轻轻的躺在她身边,还是虚虚的环住她,生怕将她吵醒。他又默默的叹了口气,真是没想到,他也有这么惶恐不安的一天,这个小丫头真的是让他无奈又无措了。
对于她,他总是得格外的小心翼翼。小心翼翼的注意她的情绪,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心里。他想宠着她,他想看着她快乐,他想看着她为他或喜或忧。
窗帘有一丝缝,月光照了进来,一室静谧。她睡得安详,他看着心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