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雨帆和刘君昊终于回家了,李砾妈妈去送他们。李砾难得一个人在家,偷得浮生半日闲。
本以为好不容易可以一个人了,会很兴奋,兴奋过后却是有些落寞,落寞中有些孤独。果然,天下无不散的筵席。
电视开着,放着李砾喜欢看的喜剧,她却笑不出来,甚至觉得有些无聊。
什么是喜?什么是悲?她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笑了,她在笑,她喜欢笑,却不知道为什么而笑。她的笑只是为了不哭,因为,她不知道该哭什么了。
是心先动,还是风先动,她不知道。她所知道的是,无论是风还是心,都是她的目光随之而动了。
也许是心累了,也许是身累了,也许只是单纯的无聊了,李砾渐渐的入睡了。
恍惚之间,又如梦中之际,似乎有人悄然的来到她的跟前,只不过眼皮实在是太重,她也懒得理会,就这么睡过去了。
雷雨帆俯身,将她抱起,走到她的房间,将她放下。又轻轻的替她掖了掖被角,然后看着她的睡颜笑了笑。却不着急离开,而是环顾着她的房间,环顾着属于她的小天地。
这是雷雨帆第一次进她的房间,没有想象中的可爱,也没有想象中的霸气,似乎这才是她。那么的难以捉摸,那么的固执又善良,那么的令人怜惜不已。
看了看那堆布娃娃,又看了看一边的小东西,每样上面都有一个小纸条,写着送礼物人的名字。最诡异的礼物却是一个蛋糕盒子,盒子不诡异,诡异的是那上面写着的名字。
雷雨帆看到那个名字,眉头微皱,他不喜欢李砾收着这个礼物,更加不理解刘君昊为什么会送这么奇怪的礼物。
从小到大的礼物并不是很多,但每样李砾都珍藏得很好,但却没有一样署名是雷雨帆。
雷雨帆神色黯了黯,他觉得他爱她,他说他爱她,他认为他爱她。可是,他给过她什么呢?
如果不是今天,他竟然从来没有意识到,他似乎还没有送过她一个独属她的礼物,哪怕一个小东西都没有。
他真的用心爱过她了吗?她要的,他没有给过;她的约定,他没有遵守;她的痴心,他却一次次辜负。
也许他不懂如何爱她,但是他真的爱她,尽管他从来没有说过他爱她。
他总是说她固执,其实他们两个都固执,都固执得只相信自己所想的,却忘了顾及对方真正需要的。
他们彼此相倾,却又彼此相伤。一个固执的不肯相信这份感情,一个固执的等待她回头相信。其实,终究是缺少一份魄力,缺少迈出那一步的勇气。
人生若只是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惜君不知。
雷雨帆明朗却又苦涩的一笑,原来,他所要的真的很简单,就只是一个她而已。
这世上本没有如果,有了你,他开始期待,如果一开始没有相遇,那该多好……
雷雨帆走到李砾身旁,顿了下来,看着她的睡颜,微微一笑。一只手在被子下轻轻试探的抚了抚李砾的手背,轻柔而快速,仿佛蜻蜓点水一般,生怕惊扰了那个熟睡的人儿。
见李砾没有动作,他小心翼翼的在她身旁躺下,盯着她的脸,连呼吸都窒了窒。
李砾没有被惊醒,雷雨帆又小心翼翼的慢慢将修长的手指放到她的指缝之间,与她十指相扣,手心相接握牢。
过了会儿,雷雨帆另一只手虚虚的搂住她,却又不敢扣牢,似乎只是这个动作,就已经安心了。
看着李砾安静的睡颜,雷雨帆嘴角微微上扬,也闭上了眼睛,却不敢睡着。
如果这是一个梦的话,那么,他希望可以不醒。
李砾是被一阵菜香味馋醒的,她做了个不怎么好的梦,似乎手里握了个鸡爪,但是那个鸡爪却不甘心让她吃掉,死死的也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和一只鸡爪,死死相扣,怎么想都觉得那画面太诡异了。
睁开眼,眨了几下,她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了,她为什么睡到房间来了?
一来肚子饿了,二来她真的很好奇自己怎么回房间的。她顶着个不怎么乱的乱糟糟的头发,出了房间。
“妈,我觉得我梦游了。”李砾一手抓着头,有些迷迷糊糊的走向饭桌,一边走一边说道,突然动作一顿。
桌上的三人都诧异的看着她,她也诧异的看着——那一个人。
李砾呆呆的眨了眨眼睛,嘀咕道:“看来不是我梦游了,是我根本还没睡醒。幻觉,绝对是幻觉。”
说着,为了使幻觉消失,她开始实施以手打额头的自残行为。
不过还没自残成功,那个幻觉已经走到她的面前,将她的手抓住。她眨了眨眼睛,还是有些呆愣,幻觉又伸手理了理她的头发,柔声道:“阿砾,你这么粗心,把自己的头再打坏了可怎么好?”
温柔的程度让李砾忍不住颤了颤,偏偏幻觉还浑然不知,继续不温柔不成魔:“阿砾,才睡醒怎么也不加件衣服呢,恩?”
语调别样的温柔,特别是最后那个恩,更是恰到好处,足以让李砾心肝脾肺肾再次颤了颤。她不免开始有些担忧,最近的心肝脾肺肾受的打击这么多,不知道抗压能力够不够。
“阿砾饿了吧?快来吃饭。”说着,雷雨帆很热情的将李砾拉了过去,又安置在座位上,再给她添好饭,夹好菜,将筷子放到她的手中。
过程中,完全不顾李砾的呆滞,和她爸妈的诧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阿砾,你快吃呀。”雷雨帆期待的看着她,等待着她开始吃饭。
李砾顿时醒悟,如果还认为这是幻觉,那么她的下半辈子大概就只能存在幻觉了。她猛地将筷子一置,吓得她爸妈端起碗就开始埋头吃白米饭。
“你怎么在这?”李砾看着雷雨帆,语气不善的问道。
“五个字。”雷雨帆笑了笑。
李砾面色一凛,又问道:“你为什么在这?”
“六个字。”雷雨帆笑意愈深。
李砾皱了皱眉,严肃道:“别打岔,你不是回去了吗?怎么又在这里?”
雷雨帆已经顾不上数有几个字了,只是心情很愉悦,连眉/眼都染上了笑意,回道:“阿砾,这是这些日子以来,你对我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
李砾:“……”
李砾爸妈互相对望了一眼,摇了摇头,又埋头默默吃饭,眼光却时不时瞟一瞟他们。
“阿砾,我舍不得你,所以我回来了。”雷雨帆看着她,认真的说道。
李砾也认真的看着他,不说话。
两人相望,沉默了良久,久到李砾爸妈默默的吃完了一碗白米饭。
李砾妈妈看着空了的碗,小声的问道:“请问,我可以再舀一碗吗?”
没人回答她,李砾爸爸像伺/候祖宗一般,连忙给她舀了一碗,自己也舀了一碗,再默默的扒着饭,看着戏。
李砾突然讥讽的一笑:“你舍不得?哈哈,这真是我今年听过最好听的笑话了。”
说完,不顾雷雨帆的无措和她爸妈的遗憾,又进屋了。
雷雨帆落寞的垂下头,这次,他真的伤到她了。
李砾妈妈扒着饭,哀怨的说道:“我还没看够,下饭戏就没了。”
李砾爸爸安慰道:“没事,看这样子一时半会也好不了,来日方长,我们还有得看。”
雷雨帆:“……”阿砾,你不是亲生的吧!
入夜,李砾饿得前月匈贴后背,但是骨气告诉她,不能出去,不能像雷雨帆屈服。其实,她内心是抱着一丝期待的,再怎么着,她也是这个家的女儿,她爸妈不至于忍心看她挨饿吧。
事实证明,是她想多了,她爸妈真的至于,而且还实施得很全面。
实在是忍不住了,李砾准备出去找东西吃,门却自动打开了。好吧,哪有那么诡异的事情发生,门是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看到进来的人,李砾面色一凛,看向一边去。
“阿砾,饿了吧?”雷雨帆说着,自顾自的端着两碗饭菜就走了进去。
李砾很高傲的看着一边,语气更是不削的说道:“不饿。”刚说完这么有骨气的一句话,可是肚子却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
李砾:“……”
雷雨帆笑了笑,也不点破,好言道:“不饿也好歹吃一点,不然对胃不好。”
李砾吞了吞口水,很勉强的说道:“好吧,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就勉强的吃点吧。”
“恩,谢谢赏光。”雷雨帆无奈的笑了笑,给她拉开了椅子,等她坐。
李砾却自食其力,端来了另一把椅子,坐了下来,端起其中一碗,开始默默的吃饭。
雷雨帆神情有那么一丝黯淡,苦涩的笑了笑,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李砾吃得很迅速,足以见得雷雨帆的菜多么的合她口味,也足以看出她是多么的饿。
雷雨帆害怕她噎着,轻声道:“阿砾,你慢点吃。”说着,伸手想替她顺顺气,李砾却不动神色的避开了,雷雨帆的手顿在空中,过了瞬,才不甘心的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