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伯犹豫了一瞬,作势要转身去搬凳子。
老爷子眉心微拧,不语;景娆神色淡薄,看不出喜怒,亦是没有开口。
等徐伯搬来了一张凳子,再搬来第二张,作势要去搬第三张的时候景娆说话了:“徐爷爷您和福奶奶坐下吧。”
从称呼上景娆宣示了两人的身份,一个是爷爷,一个是奶奶——那是与景泽川齐肩同辈的存在!
所以,由不得他来搬椅子,也由不得她来为你们三人做饭!
这就是为什么你们没有椅子,也不能上桌吃饭的原因!
景娆的意思景言诺懂了,莫君兰也懂了,景妍没懂。
所以她冲口而出:“不过是个下人,景家人何时低贱到与下人同桌了?”景言诺阻之不及,颓丧地低下了头。
景娆冷笑出声,宛若在看一个天大的笑话:“先不论徐伯福嫂本就是景家的一份子,根本不存在下人之说;就算如你所讲,你现在可是站着的呢……”
站着的,始终不如坐着的!
言下之意,他们都是比下人还不如的存在!
“你!”景妍羞愤得想冲上去撕掉景娆那张嘲讽的笑脸,可惜还没靠近她身边,就被景言诺拖了下去。
莫君兰深深看了眼女儿,示意其要冷静,她们手中还握有天大的资本,已经算是扼住了景家的咽喉,底气十足,况且,小不忍则乱大谋!
景妍似是想到了什么,面上的愤恨渐褪,规矩立于一旁。
“愚蠢!”景娆啪的一声放下筷子,谁也没有料到她会突然发难,身上的气势陡然暴戾起来,在周围形成了一个个黑色的漩涡,莫君兰浑身一颤,景妍不自觉后退了一步。
只有景言诺,低着头,不明所想。
这样的气势就算一个身居高位的人也未必会有,她、她如此年纪怎么会……
莫君兰自踏进门起第一次感觉到了惊惧,一颗名为不安的种子在心底生根发芽。
不,不,她的计划天衣无缝,不会被发现的,绝对不会!她咬了咬牙,不再掩饰眸中的冷光,抬头向景娆直直射去!
景娆无畏而淡然地迎接着那样的目光,突然就笑了,乐不可支,似叹非叹,“你终于不装逼了啊……”
景络嘴角抽了抽,险些笑场。
景言信和齐闵清相视一眼,小七果然强大。
老爷子沉默无言,只是嘴角些微抿起,掩饰了唇边那抹一闪即逝的笑弧。
景娆起身指着莫君兰,“你一蠢,不该妄想借赵家的势来扳倒景家;二蠢,不该跟郑家勾结企图迫害天晟;三蠢,不该背后捅枕边人刀子,让自己女儿卖身去搜集自己老公的所谓‘罪证’;四蠢,你今天本可以不来,却还是来了。”
景娆每说一句,莫君兰的神色就苍白一分,到最后煞白如纸!
只见她伸手指着景娆,眼里的恐惧仿佛看见了索命的厉鬼,“你、你怎么会……”
“这还要感谢你的好女儿会挑地方,每次都带人去同一家酒店,还偏偏订了那同一间总统套房。”这可是为秦浩洋省下了不少事,只需要在一间房里装上针孔摄像机便可以一劳永逸!
“你、你什么意思?!”景妍猛地尖叫出声,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她完了,她毁了!
景娆丢给她一份档案袋,口并未封严,照片散落一地,袋中露出光盘的一角,她瞪大眼猛然后退两步,如避蛇蝎!
踱步到莫君兰身边,景娆笑着为她理了理胸口散乱的衣襟,轻声道:“你知道吗?你最不该的就是,妄图以鱼死网破的做法来与整个景家拼输赢!”
然后她笑着转向了景言诺,递给他手中拿着的另一份文件:“这是……你老婆搜集的有关你贪赃枉法的罪证,看看是不是真的白纸黑字铁证如山。”
景言诺颤抖着手接过,翻开,一页接着一页,只见他淡漠的面孔逐渐扭曲,眼中的惊痛一览无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