慵懒的冬日清晨。
司徒透从暖乎乎的被窝里探出个小脑袋,伸手拿起床边的手机。
厉君措已经站在镜子面前,将白衬衫的扣子扣好,从镜子中淡淡瞥了她一眼,“就知道看手机。”
司徒透对着男人高大的背影吐了吐舌头,继续刷着微博。
男人边扣着袖扣,抬眸淡淡扫了一眼镜子,微微扬起嘴角。
司徒透打了个哈欠,却在看到手机里的新闻时立即精神起来了。
新闻特别提到,那个专门袭击红衣女子的人就在昨晚再次犯案,司徒透立即联想到聂明瑛遇袭的事情,心里就有些气愤。
“想不到现在的世道这么乱,接连有人遇袭,到现在也没查出那个袭击别人的人究竟是谁,昨晚又有人遭殃了,新闻上说这次那个人这次更加变本加厉了。”
司徒透咬着牙嘟着小嘴巴。
厉君措已经将领带打好,“所以你最好别勾搭来历不明的男人。”
司徒透狠狠白了他一眼,“什么叫勾搭?什么叫来历不明的男人?”
厉君措没回答她,径自从咖啡机中倒出新磨的咖啡,淡淡抿了一口,“今天该去学校上课了,还不起么。”
司徒透抿着小嘴笑了笑,伸了个懒腰,身上的伤好了许多,虽然行动依旧不方便,但许多事情已经能够自己料理,学校的课也不好耽误太多。
等厉君措将手中的咖啡饮尽,司徒透已经洗漱完毕,在衣帽间换好了衣服。
“好了。”她冲他抿嘴一笑。
厉君措的目光却淡淡落在了她的线条明显的锁骨之间,半晌都没有移开。
司徒透被男人盯得浑身不自在,不由地捂住了自己的脖子,“怎么了?”
“项链呢,怎么没带。”
司徒透松了一口气,将手从脖子上拿开,“哦,昨晚你放在小盒子里的那条啊,我把它放在首饰盒里面了。”
厉君措眉头一拧,随手将司徒透装首饰的抽屉打开,从里面翻出好几个首饰盒子。
司徒透并不常带这些项链一类的首饰,彼时放在抽屉里的也就只有那么几样,此时全都背男人拿了出来。
她瞪了瞪眼睛,“厉君措,你要干嘛?”
男人不徐不疾地将那几个盒子一一打开,嘴角浮起一丝玩味的笑,“虽然廉价,但品位还凑合。”
司徒透伸出一只手,想要将男人手里的首饰盒抢过来,“谁让你动我的东西,还给我。”
男人状似随意地一把抓住司徒透伸过来的手,将盒子中的项链全部收到自己的手中,又找出了自己昨晚送给她的那条,“这些东西放我这里,以后你只能带我送你的。”
司徒透从他的大手中将自己的小手抽了出来,“厉君措,你讲不讲道理!”
厉君措十分轻快地哼了一声,将项链打开,用命令的口吻,“过来。”
司徒透坐着没动,有些不满,“我送你的领带你不是也没带么,干嘛非逼我带你送的项链?”
厉君措一愣,原来那个盒子里面她还放了条领带。
他大步走到司徒透的后面,将项链搭在她的脖颈,轻呵住准备回头的司徒透,“别动。”
司徒透只好老老实实地等着男人帮她将项链戴好,金属的链子接触温热的皮肤,感觉有些凉凉的,可是她却觉得脸上一阵一阵的热。
戴好项链,男人又从那个水沉香的盒子中拿出领带,递给司徒透。
司徒透没明白他的意思,眨了眨眼睛,“干嘛?”
男人一脸看无药可救的人的表情看她,“什么都不懂,真同情以后娶你的男人。”
司徒透的心里一滞,扯了扯嘴角,从男人的手中接过了领带,细心地将领带套在他的衬衫领子下面,“喂,你一会儿要去找柔柔的吧?”
厉君措半仰着头,原本立体的五官更加英俊,“你希望我去么。”
司徒透敛去所有情绪,干笑了两声,“你干嘛问我啊,这是你的事情啊。好了,我上课要迟到了,快点啦。”
男人嘴边的笑似有若无,伸手将西服外套穿在身上。
司徒透的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她接起电话,那边传来宋妈的焦急的声音,“二小姐,你快来看看吧,我,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太太了……”
司徒透的心猛然一沉,明显听出宋妈的声音里还带着哭腔,“宋妈,出了什么事情?是不是我哥又不见了?”
宋妈缠着嗓音,“不是,可是,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您快来吧……”
司徒透放下电话,“我今天不上课了,快送我去医院。”
医院病房的门口,宋妈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等在那里,一见到司徒透差点没扑上来,“小姐,姑爷,趁大少爷还没醒,您赶紧看看。”
厉君措将司徒透推进病房,司徒透看到司徒湛还安安静静地躺在病床上,面庞虽然又清瘦了一些,但总算睡得还算安稳,心里松了一口气。
“宋妈,大少爷这不是好好的么,怎么急急忙忙叫我过来?”
宋妈颤巍巍地走过来,轻轻地掀起司徒湛身上盖着的被子,“您看……”
司徒透的目光随着宋妈的手指看去,眼睛立即瞪得老大,有些难以置信地愣了半晌,然后像个木偶一样回身希望厉君措能告诉她,只是她眼花了。
司徒湛的身上,一大片血迹,看上去全都是喷溅造成的小血滴。
宋妈忍不住低低地哭起来,“太太年纪大了,大小姐最近又因为工作忙得病在家里,我就想着先找您出出主意,到底要不要告诉太太和大小姐。”
站在一旁的厉君措冷哼一声,“你就没看见你家二小姐也坐在轮椅上呢么。”
司徒透现在脑子里面一片混乱,也顾不得许多,“宋妈,你快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妈生怕将司徒湛吵醒,尽量压低了声音,“昨天我有些小感冒,吃了些感冒药,睡得就比较沉,可睡得时候还好好的,今早起来我醒了想要给大少爷盖被子的时候,就发现这样了。”
司徒透咬了咬嘴唇,“宋妈,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恐怕不能再瞒着阿姨和姐姐了,还有,既然哥哥没有受伤,血自然不是他的,我们报案吧。”
宋妈立即打了个哆嗦,“好,我这就去通知太太和大小姐,可是这件事情还没弄清楚,可不能报案啊。”
司徒透深吸一口气,她会想报案,是因为想到了新闻上所说的红衣女人遇袭案。
自从上次司徒湛莫名失踪又莫名回来,她心里就一直有疑问,况且他不见的时间也和上次有人被袭击的时间格外吻合。
这一次,又是一样。
虽然她明知道司徒湛瘫痪在床根本不能行走,也想不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这其中一定有着某种联系。
她相信自己的哥哥不是那种人,但是这件事情已经上升到了刑事犯罪的高度,就不能私下偷走解决了。
为了避免更多的人受害,也为了保护自己的哥哥。
“宋妈,你听我说,这件事情只有报案交给警察查清楚才……”
“谁要报案!”病房的门被突然推开,邹敏身穿了一件水蓝色的旗袍,踩着细跟的高跟鞋气定神闲地走进来。
宋妈瞄了一眼司徒透,立即站到了邹敏的身边,“太太,您怎么来了?”
邹敏的目光落在司徒湛的身上,“我今天起得早,不放心湛儿,就过来看看,究竟出了什么事?”
宋妈又将被子掀开给邹敏看了一眼,邹敏愕然地愣了几秒,故作淡定地用手帕擦掉手心的冷汗,“宋妈,去找件干净衣服给大少爷换上,要是不小心把大少爷弄醒了,就说是护士弄血袋的时候不小心溅上的。”
司徒透难以置信地看着邹敏,“阿姨,我知道您是关心哥哥,但是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们还不知道,您越是想要瞒下来,哥哥和其他人就越危险。”
邹敏的目光在她的脸上淡淡扫了一眼,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转身向宋妈,“这样的事情不找我,反而叫外人来,这么多年你在司徒家的饭都白吃了么。”
宋妈连连道歉,转身去找司徒湛的换洗衣服。
司徒透抿了抿嘴巴,不知该说什么好。
一只大手突然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厉君措好看的眉眼冲她轻挑,然后抬眸瞥了邹敏一眼,“在有些人眼里,小透是外人,在我眼里,小透是内人,邹太太是确定以后不会和厉氏打交道了么?小透,我们走。”
司徒透还十分放心不下司徒湛,在厉君措推着轮椅往外走的同时还频频回头,“厉君措,你停下来,我现在还不能走。”
男人俯在她的耳畔,“你嫁给我不正是想远离你那个没有人情味的家么,现在又回来掺和什么。”
司徒透连连摇头,“不是这样的。”
床上躺着的那个人,是她的哥哥啊,是她这些年给她温暖最多的哥哥。
“咳咳。”原本闭着眼睛的司徒湛轻咳了两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到满屋子的人,略微有些错愕。
他清凉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在努力掩饰的怪异表情,“你们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