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迅猛下劈的刀产生的惯性相当大,王尘说停就嘎然而止,这说明他对自己动作的操控能力已出神入化,那是练武之人梦寐以求的至高境界!
那统领强压心中的震惊,扔了手中断剑,冷笑一声道:“李某技不如人,要杀就杀!啰嗦什么?”神色之间,竟悍不畏死。
王尘见此人极为硬气,不由心生敬意,随手也扔了钢刀,对他抱拳道:“这位大人,我只求见王珪将军一面,洗脱嫌疑,没奈何出此下策,还请大人引见!”
那自称姓李的统领冷笑道:“你勾结奸细,谋我大宋,巫大人早有交代,有什么好洗脱的?我已派人禀报将军,将军只会将你就地处决,还听你什么辩解?”
王尘奇道:“我确实是无辜被牵扯进来的,巫大人对此事知道的甚是详细,为何不听信我的辩解?”
李统领指着王尘骂道:“卖****子!人人得尔诛之!”
王尘怒道:“你胡说八道!老子一无所有,拿什么来卖国?”
李统领不理他,对四周众守卫喝道:“弟兄们,今晚拼的一死,也要拦住这奸贼!等将军调集人马,定将他碎尸万段!”他满脸血迹,乱发飞舞,神情激昂,一股悲壮之意令众人不顾伤势都纷纷站起!
王尘见众人受那李统领激励,产生一股以死相拼之意,不由皱眉,心知自己今晚如若伤人性命,就越发难以解释。他原本想用武力强行见王珪说明缘由,如今形势却越描越黑,实不是自己初衷。
就在他两难之际,围墙外忽然传来一阵杂乱的马蹄声,而后有大队人群奔跑的脚步声轰然临近!
李统领哈哈一阵大笑,“小奸贼!将军人马赶到,你这回插翅难飞了!”众人闻言,顿时声势大振!
但见两扇高大的木门缓缓开启,一对人马涌了进来。先进入一百多长枪手,手中长枪向前挺举,四散排开,枪尖对准王尘,把他围在核心。
紧接着一对约百人的弓箭手排在长枪手后面,个个弯弓搭箭,对准王尘。中间十几匹战马冲入,个个盔甲鲜明。一个手持一对镔铁锏,胯下一匹枣红战马的黑脸大汉催马上前!
那大汉神情不怒自威,行动间一股杀伐之气笼罩全场,顿时间数百人鸦雀无声!
他看着中间的少年眉目清秀,浑身透出一股出尘之气,面对数百人的围困丝毫不露怯意,不禁对这少年的胆色称奇。
李统领对王尘一声冷笑,“小奸贼!这位就是王珪将军,你有什么遗言可以说了!”
王尘闻言对那黑脸大汉笑吟吟的道:“今晚能得见将军虎威,实在是三生有幸啊!”
王珪勒住战马,手中镔铁锏一指王尘,“你就是巫青云捉拿来的奸细吗?”
王尘不悦道:“将军,我是自己进来的,那巫青云怎么说的?没告诉你我是冤枉的?今晚和你说明白,我就要走了。”
王珪冷笑道:“巫青云已去查你底细,此事岂能听你一面之词?如今你竟然越狱潜逃,还说你不是奸细?”
王尘道:“将军明鉴,我要是想逃,大可一走了之,为何还要千方百计见将军分辨实情?”
王珪冷然道:“你自持有点本事,真不把本将军这大牢放在眼中吗?这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王尘不由火往上撞,“将军大牢修的坚固,难道只为了关无辜的人吗?”
王珪喝道;“你是叛国大罪,宁杀错不放过!本想查明你底细再做处置,你既然自求速死,本将军成全你就是!”
“弓箭手,准备!”四周弓箭手弓弦吱吱拉紧,单等王珪一声令下,就百箭齐发!
王尘见王珪动了杀机,不由怒火攻心,双目寒光爆射,盯住王珪道:“******!卖国也轮不到老子这种人!”
王珪手中铁锏一挥,“放!”
王尘但觉浑身汗毛耸立,一股生死危机刹那笼罩全身!
只听嗖嗖一阵细雨般簌簌声响,犹如蜂群般的剑雨扑向王尘!
噗噗!噗!的箭矢纷纷射入地面,王尘的身影一晃间在数百人的眼中突然消失!
王珪一愣神间,正在寻找王尘的身影,一把钢刀突然出现在肩头,明晃晃的刀刃逼住咽喉,钢刀的寒气浸入肌肤,不由打了一个冷颤!
身后传来王尘淡淡的声音,“王珪将军!如今你的生死在我手中,是否该好好听我说句话了?”
众人只见王尘站在王珪身后马上,钢刀架在王珪脖颈之上,犹如鬼魅般突然出现!
这一下形势逆转,众官兵投鼠忌器,纷纷喝骂,却不敢动手。
王珪对颈间钢刀如视而不见,沉声道:“巫青云说的没错,你果然不是寻常之人,本将军一时大意落入你手也是异数!不过,你既有如此身手,奈何做贼?”
王尘冷笑道:“你们为什么就认定我是奸细?究竟怎样你才相信我是无辜的?”
王珪略一思索,道:“只有一个办法最快能够证明。”
王尘问道:“什么办法?”
“你亲手把和你一起的那个奸细一刀杀了,用他的人头来证明你的清白!”王珪解释道:“除此之外,别无良策。”
王尘沉思片刻,冷笑道:“好计谋,你不费吹灰之力就得了奸细人头,好向朝廷请功!要是我擒不住反被他所杀,你们又兵不血刃的除掉我,真是好主意啊!”
王珪沉声道:“事情虽然如此,但没有别的办法,你又不肯等巫青云查明事情原委。”
王尘怒道:“事到如今,要我如何能再相信你们?你难道不怕我一刀杀了你,一了百了?!”众官兵见王尘脸露狠色,顿时纷纷上前逼近!
“我乃朝廷命官,身系一城百姓之安危!”王珪淡然道:“你若杀我,便是向西夏元昊投降的最好晋身之介,西夏蛮夷的荣华富贵你唾手可得,犹豫什么?动手就是!”
王尘再如何不懂事,但挟持朝廷命官已是大罪,如今骑虎难下,手中钢刀不由发颤。
众人见他神色激动,顿时紧张万分!只怕他一个失手,伤了王珪,谁也逃不了干系!
过了好一会儿,王尘才慢慢平复怒气,他沉吟道:“如若我擒了那奸细来,真的能还我清白?”
王珪道:“你擒了他来,就算你是奸细也不容于敌人,自然就证实你的清白。”
王尘思索片刻,道:“好!我就再信你们一次,等我擒了他们来,你们如若再骗我,我决不会饶过你们!”
忽然,一个将校手持一把偃月刀,提马上前叫道:“王将军,如此就放过这小奸贼不成?”王尘一看,正是司马言!
王珪道:“司马言,本将军的话你没听清吗?只要他擒来奸细首脑,自然平息此事。”
司马言微笑道:“将军岂能听信奸贼之言,如此放过他,恐怕将军落个贪生怕死的名声。”
王珪不动声色,道:“难道本将军的性命在司马将军眼里还不如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吗?”
司马言正色道:“将军差矣,将军在我等眼里地位何等尊崇,如何能与这小奸贼相提并论?只是我等几百人捉拿一个小贼,却让他走脱,传出去恐怕对将军令名有损。”
王珪皱眉道:“嗯,司马将军所言极是,你有什么计较?”
司马言手中偃月刀一横,道:“我等拼的一死也要斩这小贼与马下!以全将军威名。”言中之意竟不顾王珪生死。
旁边一名将校怒道:“司马言,你不顾将军安危,胡说什么!”
司马言淡淡道:“陈德义?王将军如若贪生怕死,枉放奸贼,怎能做得羊牧隆城之主?”话中之意竟不再奉王珪为主帅。
那叫陈德义的将校指着他怒道:“你想造反吗?竟说出这等话来?”
司马言冷笑道:“你问过大家都同意和王将军一起背负私放奸贼的罪名吗?如果大家都同意,我司马言也不是贪生之辈,大不了和大家一起被朝廷问罪就是!”
王珪冷笑道:“司马言,你好像搞错了吧?如今不是我们要放人,是根本拦不住人家!”
司马言道:“这小贼虽古怪,但大家舍生向前,拼死一战,还不把他剁成肉泥?”
众官兵见他行动如鬼魅般不可捉摸,不由对这瘦小的少年生出畏惧之心,纷纷后退。
王尘负手微笑道:“我和你有何冤仇,你竟如此恨我?老子被冤枉你就是罪魁祸首!”
那司马言被摔的头昏脑胀,四肢犹如散了架一般,手脚抽搐着动了动,却难以爬起来。
王尘对王珪拱手道:“将军,希望你不要食言,在下告辞!”
众人只见一阵阴冷之风突然呼啸大作,卷着王尘‘嗖’地一声不知去向!
众人面面相觑,神色惊疑,这少年行动诡异,来去如风,到底是什么东西?
王珪心里不禁对巫青云大是腹诽:“姓巫的把个妖魔般的少年投到我羊牧隆大牢,定是没安得好心,等报上范老夫子治他个失察之罪!”
抬头看着被亲兵扶起的司马言,冷声道:“司马将军,今令你追查王尘奸细一案,无论是否擒住奸细首脑,十日内带王尘来见我,违者军法从事!”
那司马言不顾伤势,抱拳道:“谨遵将令!不知将军给多少人马?”
王珪微微一笑,指着扶住他的两名亲兵道:“你二人随司马将军走一趟吧!”也不等司马言还有什么要求,王珪一摆手,提马带领众官兵撤离。
两名亲兵看着撤走的人马对司马言道:“司马将军为什么答应王将军?那奸贼跟妖魔一样,怎么擒拿?”
司马言冷笑道:“你两个懂什么?不尊将令,他立时便斩了我!这回是低估了那小奸贼,先领他将令,再慢慢图之!”
司马言休息片刻,虽说浑身疼痛,但无严重伤势,很快就行动自如。
他心中暗自盘算:“这次没把王珪拉下来,算那厮走运!不过,只要擒住那小奸贼,到时再鼓动众将,重提他贪生怕死,私放奸细的罪名!到时候,再联络京城王大人,就算范雍也保不了他!”心下计议已定,领着两名亲兵连夜出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