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景长空他们也是冤枉,本来他们围拢上来为的就是擒拿雨纷扬带来的其他手下,以及制造一个铁桶困局给雨纷扬看,以免秦皓白想要挽救的这位兄弟仍不开化,想要逃走。宇文禛派来的手下竟会反过来要杀雨纷扬,他们也是始料未及,所以即使听到声音,也不明白里面是谁和谁在打着,是不是方便他们插手。
这时景长空带了羽林卫中功夫最好的几位统领分从门窗突入房间,加入战团,立时扭转了战局。永宁六卫一死一伤,剑阵已经打乱,再没抵挡这些人的本事,很快死的死,伤的伤,纷纷倒地。
涂勋仍然活着,倒在血泊里喘息不已,景长空见状来到跟前,笑呵呵道:“原来是涂勋啊,怎么,两年前你也来京城考武举,在我手里铩羽而归之后,再返回永宁去,定王居然没怪你吃里扒外,还继续重用你啊?”
秦皓白搀扶住摇摇欲坠的雨纷扬,没好气地瞟了景长空一眼,心说这货年逾不惑还说话没个正邪,在手下面前都不见沉稳,可见与那同样没正邪的小皇帝是臭味相投。
卫容伤得比雨纷扬更重,这时扶墙坐在一边喘息道:“留神他们……我依稀听闻,王爷曾请素玧夫人传授梵音教那种不知痛觉的邪门招数给这几人,他们只要还有命在,便还有反击之力。”
他这厢话音未落,便见涂勋猛地纵跃而起,以完好的左臂挥起长剑朝距他最近的秦皓白猛力砍去。在场众人谁也未料及还会面对如此变故,秦皓白吃惊之下正想拉着雨纷扬撤步抵御,身边的雨纷扬却又提前一步挤开了他,挡到了他身前。
这一剑斜斜劈下,但见血花四溅,雨纷扬再也站立不住,仰面倒下。涂勋也被景长空等几人乱刃砍倒。
秦皓白大惊失色,忙抢过来扶起雨纷扬的肩膀查看,见他脸上自右额至左颊被划了一道伤口,虽形状可怖却只伤在皮外,而胸口被深深切开一道伤,却怕是已成致命重伤,以至于他气息奄奄,吐出一口血来,连话都不再说得出。
秦皓白顿时急得疯了,再顾不得别的,抱起雨纷扬冲出门口,朝大路一边飞奔而去。
晴风飘尽数施展,秦皓白忧心忡忡地叙叙念叨:“你多撑一会儿,我带你去找曈儿。她是医仙,但凡你留一口气见到她,她就一定有本事医活你。她连我这么重的毒伤都医好了,怎可能治不好你的?听到没有,你一定给我撑住这口气!”
雨纷扬的意识昏昏沉沉,求生之念并不怎么强烈,而听他说还有望再见紫曈一面,倒是多了些支撑下去的动力。
此前紫曈对他所说的最后一句真心话,恐怕就是那句“我多盼着从未遇见过你”。直至今日见到秦皓白来接应,他才真切体会出,那句话说得多有道理。
自己就是个最大的祸害,若是从未遇见过他,紫曈与秦皓白早就没了阻力,可以圆圆满满地成亲过日子,哪至于经历后来这些曲折伤痛,又失去了那么多亲人朋友。赵锦絮、郁兴来、风吟吟、朱菁晨,哪个人的死,他可以脱得开责任?
往事在脑中飞速盘旋回放,罪孽也似乎在随之一桩桩被清算,雨纷扬再不指望自己还能被救赎,意识越来越朦胧之际,他只想象着等见了面,要去对紫曈说:你看到了吧,我这一次总算没再害你爱的人为我受伤,我对你们的拖累和伤害,终于到此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