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颖慧仍在坚持:“可你告知了他那件事,怎还能留他活口?”
“若是知道了那事便要灭口,我岂不是连她也要杀了?”秦皓白看了紫曈一眼,“你不必忧心,疗伤要紧,陆齐声的事交给胡爷爷他们去处置好了。”
紫曈满心迷惑,她究竟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只是他与白雯天的父子关系这事么?为什么这事算个了不起的秘密?
陆颖慧望望紫曈,无力地扯住她的衣袖道:“郁姑娘你定要记得,别对外间任何人提起……白雯天这人,更别说起,皓白是他儿子。”
紫曈本来正想询问,一听这话,只好懵懂地点点头。
秦皓白问道:“颖慧的伤势如何?”
紫曈回过神来,才想起疗伤救命才是当务之急,临当此刻,若再让陆颖慧有何闪失,岂不是前功尽弃,一样要让他担负连累兄弟致死的自责?急忙将脉象分析一番,说道:“他伤得不轻,现在血脉极度虚弱,吃下再灵验的伤药也无法自行吸收药力。你来坐在他背后,将真气从他背心的灵台穴缓缓注入,推动他的血脉运行,为他推宫过血。我再给他调药喂食。”
在她讲述的同时,秦皓白便已依言坐到陆颖慧背后,左手扶住他的肩头,将右掌按在他的灵台穴上,劲力一吐。陆颖慧猛地吐出一口血来。秦皓白随之一惊。
紫曈大急,劈头盖脸地数落道:“我已说了是‘缓缓送入’!你不知道自己内力极强么?居然不懂得控制力道!若是这会儿救不回他,你还不是一样要为他的死悔恨终生!你难道不怕?”
秦皓白与陆颖慧同时一呆。
她如此紧张陆颖慧的性命,除了对他本人的关切之外,怕秦皓白事后自责竟也是主因之一,甚至可能还是更重要的那个原因。陆颖慧听出了这个意味,紫曈自己却并未意识到,秦皓白则因关心则乱,没有心力去留意,只依言小心翼翼地将真气缓缓输出。
片刻间果见陆颖慧不再呕血,脸上也很快恢复了些许血色。
紫曈迅速自药囊中取出药品,从一旁拿了只茶杯,到了些茶水来调配。胸口一阵阵烦恶心悸,手上一阵阵发抖,看来自己真是关心则乱,慌得不成样子。未料得视野也跟着一阵模糊,她端了茶杯走回陆颖慧跟前时,竟感到一阵眩晕,站立不住,“噗通”一声跪坐到了地上。
一只有力的手臂伸过来扶了她一把,紫曈依稀看见这手臂上裹着墨色衣袖,连忙慌乱地推开他道:“不,不要管我,你切不可停顿为他推宫过血!”而定了定神之后,才见到秦皓白右手仍贴在陆颖慧背后,是用左手来扶她,才算松了口气。
秦皓白紧蹙双眉道:“你还是中了陆齐声的震雷掌?”他刚刚就在怀疑,陆齐声那一掌都将她推倒在地,怎可能没有令她受伤?
紫曈不答,看看手中茶杯没有被打翻,庆幸地一笑,将其递去陆颖慧唇边道:“陆公子,快将这药喝了。”手却无力地一晃,眼看就要掉落茶杯,幸而秦皓白以左手接住。
陆颖慧急切道:“郁姑娘,你自己的伤势如何?”
见她脸色已变得煞白,嘴唇也没了血色,身子又这般摇摇欲坠,秦皓白与陆颖慧都深深忧虑震惊——难不成今日的结果,竟是以她的命换取陆颖慧的命么?
紫曈深吸了一口气,见到秦皓白也关切地朝自己望过来,心中冲过一股暖流,知道此刻不容多说闲话,便稳住心神道:“我此刻若是晕厥过去,怕是数日之内都不能醒转。所以……你们都不要打断我,仔细记住我的话。不然……在我醒来之前,陆公子便会没命。”
秦皓白、陆颖慧都凛然不语。不过听了这话,也就知道她虽伤得不轻,却应当没有性命之忧。
紫曈冷静异常地看向秦皓白道:“你喂陆公子服下这剂汤药,药性极烈,你要从此为他输一个时辰的真气,中间绝不能间断,不然他抵受不住药性与内伤的冲撞,立时会口鼻出血而死。”说话间又从药囊里取出一个小小瓷瓶,颤巍巍地递过去,“等到这一个时辰过后,再喂他吃下这颗药丸,到那时便不会再有大碍。可以带他到妥当的地方养伤,之后每隔六个时辰再服用一颗这种药丸即可。若是服药之后他再次呕血,你便仍用这办法为他注入真气,助他吸收药力。切记。”
秦皓白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问道:“那你自己呢?”
紫曈精神开始涣散,望着陆颖慧渗出汗珠的苍白面容,默默心道:我必须医好你,让你活下去,他已然受了那么多苦难,怎能再让他为你死去而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