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纷扬道:“我知道,我自会留心提防,既不让他们有机会伤到我,也要确保他们不会来坏我大事。”
宇文禛以手指轻敲着身旁桌面:“以你的本事,不让他们伤到你,还算容易做到,不过确保他们不会来坏咱们的事,可就有点难。毕竟这些江湖中人神出鬼没,将来暗中传个话,捣个乱什么的,都防不胜防。”
雨纷扬沉默不语,也没露出任何神色变化。宇文禛看看他,又恢复了笑意说:“你放心,我是有些为你忧虑,但这一回绝不会再去绕过你擅自插手了。你尽管去自行筹划就是,相信只要你自己决心已定,他们在你面前也就无计可施。”
雨纷扬颔首道:“我自会妥善安排,不让父亲担忧。”
话是这样说了,实则他自己也还没有定好什么应对之策,只能是部署策略的同时,先广撒人手留意紫曈等人的动向。
他手下搜集各路消息的本事一向了得,不然也不会让他从前将善清宫众人的动向掌握得那么清楚。没了朱菁晨帮助改装,紫曈他们就不再那么容易躲避耳目。没过多少日子,手下就为雨纷扬送回消息,已见到紫曈与秦皓白两人离开云南去了贵州,正返回中原,朱芮晨没有与他们同行,并且也不明下落。
雨纷扬自然而然想到了傅雪薇的那句话,紫曈与秦皓白或许还能勉强敷衍,绝不会放过他的是朱芮晨。这位夷吾公子与他较量了多次,连败上一次都不肯罢休,怎可能不计较这回将弟弟的性命输给了他?
不过那两个人竟然这么快就启程回去中原,也显得不合道理,他们就可以不思报仇?难道这是回返善清宫去搬救兵么?
雨纷扬经过分析,觉得很可能是他们知道朱芮晨回了中原,才跟着回去的。没等他得出什么确切结论,又有手下报告说,在云贵交界处的关口还见到了另一个人通关离开,是傅雪薇。
她也走了,雨纷扬就此没了再分析揣测下去的心情,吩咐手下,集中精力探查朱芮晨一人的下落,一定要寻得他的行踪。他可不想等到这位大哥突然冒出来捅他一刀再去防范。
偶尔与素玧碰面,雨纷扬表现得不咸不淡,素玧也不来招惹他,两人维持着相安无事、公事公办的姿态。雨纷扬越来越发觉做行尸走肉的好处,爱恨纠葛都可以抛诸脑后,安心去做宇文禛的棋子就好,总让自己处在一种不痛不痒的状态,倒比从前凡事都要思来想去轻松的多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居然眨眼过了近两个月,始终都没得到有关朱芮晨的任何消息,而手下从中原送回消息称,已确定紫曈秦皓白二人与善清宫主部的人在湖南境内会和在一处,也正在四处寻找朱芮晨。
雨纷扬觉得奇怪:首先,这位大哥躲着所有人,全然一副想来与他单打独斗的架势,他一个人又能谋划得出什么大计?另外,善清宫的其余人等如果也想谋划复仇,就应该不会这么大张旗鼓分散寻找,这做派更像是急着要劝阻朱芮晨一样,也很不合情理。朱夫人还是善清宫主部首脑之一,难道听说小儿子被他杀了,竟会不思报复的?
他也猜想过会不会是傅雪薇将他的身世告知了善清宫等人,替他讲和,后来又觉得不可能,傅雪薇是不会未经他同意,就将这事告知别人的。雨纷扬思来想去,也猜不出这些人都是做何打算。
与此同时,他的大计还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散步黑瘟的策略作为定王争取民心的重要一步,一朝决定立刻被付诸实行,此时已经见了成效。
这种疫病之所以被叫做“黑瘟”,就是因为染病者初期身上脸上会呈现黑斑,随着病情加重黑斑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后期则皮肤生疮溃烂,死亡时几乎全身都是青黑颜色,形容极度恐怖。
梵音教的手段也当真不容小觑,竟然仅在一个多月的时间内,就让疫病从贵州东部爆发,并扩散到了广西和湖南,有些村庄几天之间便已全员染病,再过不多时就死亡殆尽。
恐慌也随着疫病的扩散迅速蔓延,人人都谈之色变,贵州百姓纷纷背井离乡,企图逃离这恐怖瘟疫,也因此更加速了将疫病扩散至新的地带,造成了更多的死伤。
雨纷扬听到越来越多关于疫病的细节禀报,也不免胆战心惊。想不到梵音教躲在西南边陲数十年隐忍不动,一朝出手竟有偌大本事,这下他们可算得了官家的放纵支持,有机会去放开手脚作恶了。
他也怀着不安去警告素玧:“你可要有把握收发自如,别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