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于有所图谋?不错,我当日接到消息,去茶楼赴约见菁晨的时候,也是这么揣测你们的。”雨纷扬淡漠说着,不急不慌地紧了紧弓弦,戴上护指,“那天颖慧逼皓白在吟吟与紫曈中间二选其一的手段,我虽然深恶痛疾,却还是心怀佩服,并想要效仿一二的。只可惜我没有班输公子那制造机关的本事,就只能用这样的笨法子。”
他蹲下来将手中一支羽箭在朱芮晨眼前晃了晃,“看到了吧,我只带了这一支羽箭,只够杀一个人的。本来我想让紫曈来做这抉择,后来想了想,她一定会选择让菁晨活着,再与皓白同死,这未免太没意思。大哥,咱们二人也是多次斗法的了,上回你狠狠算计了我一道,利用我对菁晨的信任,救出颖慧和紫曈,我逼你来做这个抉择略作报复,也算合适。你这就好好想想,那边的那位兄弟要舍弃哪一个吧。”
朱芮晨脸上血色尽去,不可置信道:“你竟起了这份心,无论你动手杀了他们中的哪一个,曈儿知道后,都会去杀你报仇。你不在乎我们三个如何看待也就罢了,难道也不怕与曈儿结下死仇?”
雨纷扬抬眼朝紫曈所在的方向瞟去,微微含笑道:“没错,那样的话我与素玧就都成了她心目中的必杀仇人。大哥这意思,是提醒我不该留下后患,而是该抓住这机会,将你们四人一举全歼的么?”
朱芮晨怔怔地看着他道:“你少来唬我,你绝不可能杀曈儿。”
雨纷扬显得一点也无所谓:“或许不会,但我可以将你们三人都杀了,再将她掳回王府去拘禁上一辈子,她母亲也一定乐不得我这么做,你说是不是?”
朱芮晨全身发冷,焦急万状又无计可施,眼前的雨纷扬他已经一点都看不懂了,完全不知还能怎样说服他停手。
“所以说,废话还是少说为妙。”雨纷扬站直身子,将手中羽箭搭上了弓弦,“你或许将我视作奸诈小人,其实我这人一向说话算话,承诺过的事绝不反悔,可能反悔的事就绝不承诺。现在我就郑重承诺你,我今日就射这一箭,就杀一个人。这一箭射出,我扭头就走,绝不为难其余的人。所以大哥就别再有何迟疑,快做选择吧。”
那边全身僵硬站在空地上的朱菁晨能隐约听见他们两人的说话声,只是听不出内容,但他正面对秦皓白,自侧后面见到秦皓白双眉越拧越紧,满面严峻,就知道一定出了什么极难解决的事端,忙问道:“小白哥哥,他们在说什么?”
秦皓白将那两人的交谈清晰听在耳中,回想当初在邵松山点翠峰上,那位定风堂的白衣蒙面头领在刚刚跃下登临阁时便取过手下所携的弓箭,仓促之间仍可一箭射中紫曈所乘的纸鸢,射箭之术何其高明?他已下了决心要来动这个手,仅隔数十步只要想取他们的性命,简直易如反掌。
连朱芮晨都没了办法,秦皓白所余下的,也就只剩下将目标引向自己这一招,便愤然叫道:“雨纷扬,你这一回最好是将我杀了,以绝后患,否则无论是再伤了他们中的哪个,我都定会去杀你报仇!绝不会再对你有丝毫手软!”
他无法调用内力让声音及远,但也知道凭雨纷扬的功力一定听得清楚。
实则连朱芮晨都听得清楚,他慌忙斥道:“小白你闭嘴!还轮不到你来胡说!”
雨纷扬却只是微挑了唇角:“大哥放心,我才没那么容易被人左右了意志,说了让你选择,我就只会听你一个人的。”
说话间他已拉开了弓弦。
白衣公子临风而立,金丝织就的发带与耀眼的丝缎白袍一同飘飞,已是芝兰玉树的风姿,又是摆开一个会挽雕弓如满月的架势,被雕弓上的赤金装饰与羽箭上的锐利光芒点缀,更显得英姿勃发,美不胜收。
而这位俊美过人的翩翩佳公子,却已化身成了索命无常。
朱芮晨用尽力气,伸出僵硬的手去抓住雨纷扬的袍角,无力地恳求道:“你恨的是我,这里面你最该恨的人就是我,你杀我就是了,放过他们!”
雨纷扬专注于前方,并不来看他一眼:“夷吾公子也是江湖中一号奇人,与我一样傲气满怀,我喜欢与势均力敌之人一较高下,看不得你这样的人沦落至低三下四求我的狼狈地步。这一招对我可不管用。”
那边的朱菁晨也焦急至极,又问:“小白哥哥你快告诉我,他们在说些什么!纷扬哥哥想拿哥哥怎样!”
秦皓白六神无主地嘱咐:“菁晨你听着,无论今日出了何事,你一定记住我说的话,事后绝不要为自己揽责内疚,而要冷静处事,好好去筹划该怎么办。”
交代完后,他就又提高声音道:“纷扬,曈儿她已经是我的人了,我们已经做成了夫妻,而且她从未对你有过半点动心。任你再怎样恼羞成怒,占尽先机,也只能注定在我面前做个输家,永远也别想赢得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