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那两人行至近前,秦皓白上前一步,将紫曈挡在了身后。
雨纷扬看着他,唇角略略一勾,尽显嘲讽:“难不成临到此时,你还怕我是来向你抢人的?”
秦皓白被这一句话就打落下风,不善言辞的他立时无言以对。
紫曈上前两步,恳切道:“纷扬,无论你信与不信,我们其实无人想要与你为敌。”
“哦,”雨纷扬将他们四人淡然一瞥,“这么说你们逗留于此,是为了游山玩水了?”
紫曈可不像秦皓白那么拙嘴笨腮,当即回口道:“我们逗留于此,是因为知道你身边这女人一心想要置我们于死地!”
素玧听了自己女儿这话,毫不动怒,反而以衣袖掩了口笑出声来。雨纷扬恢复了满面淡漠:“没错,素玧夫人确是打定了与你们周旋到底的主意,这才想来在开战之前,再来与女儿稍作叙旧。无论之前有过多少过结,亲生母亲有心找女儿说说话,都尚可理解吧?她知道若是独自前来,你们定不会容得紫曈与她单独叙话,才请了我来做这中间人。”
原来他竟是送素玧来与紫曈叙旧,这边四人都觉意外。
朱芮晨不留情面地问道:“为何有你在,我们便该答应?”
雨纷扬又勾了勾唇角:“她以为你们四人当中至少还有两三个会给我留几分薄面。我自己是不对这份薄面抱希望的了,不过我倒觉得,以眼下形势,你们没什么可提防畏惧的。以善清剑仙的耳力,能确认附近没有余人前来吧?你们放紫曈去与她母亲走开一旁叙话,让我留在你们眼前,若说动手发难,那边素玧夫人敌不过紫曈,这边我也敌不过你们三个,两边都是你们占着上风,还有什么可不放心么?”
被他这一分析,这边三人倒有些没话可说了。雨纷扬直接转身招呼素玧走开:“时候宽裕的很,且容你们商议一番再决定好了。”
他们步步走远,朱芮晨则向紫曈等人打着手势,招呼他们朝相反方向走开了一段,待隔得远了,朱芮晨才道:“他们摸清了咱们的行踪,两人同来只为了让曈儿的娘与曈儿临战叙旧?这话你们谁爱信谁信,反正我不信。”
秦皓白问:“可你觉得他们能有什么谋划?”
“这还难以猜知,反正他们对付咱们三个是不容易,应该还是对你媳妇有所图谋吧?”朱芮晨看向紫曈,“小白媳妇有何高见?”
紫曈咬牙切齿地说:“事情只要有素玧参与,就绝没那么简单。事到如今我还与她有什么话可说?我觉得咱们就该趁此机会将她杀了,再将纷扬绑了,强行带回中原去,一路上耐心说服教化,让他想通,再不去遵从什么父母之命违心去成就大业,甘心情愿与你们一同做上善清五公子。嗯,颖慧哥哥不在,那就还是四公子吧。”
她还说得正经八百,抬眼间就见到了面前三人一个比一个怪异的眼神。朱芮晨皱眉道:“什么时候了?说点正经的好不?”
紫曈说的本就是心中所想,可惜也知道难以成行,便看向朱菁晨:“我听菁晨的。”
朱菁晨自见到那两人来就未发一言。清楚记着他早上那番剖白,秦皓白与朱芮晨也都觉得他的心情须得顾念,就也朝他看过来,等他决定。
朱菁晨神色郁郁地说:“我愿再信他这一回。”
纵使不问,其实也猜得到他会如此回答。江湖中人多是性情中人,难免要意气用事,即使明知事情可能有诈,还是情愿犯险一试。
紫曈正色道:“菁晨,我想留在这里,为的是与他们做个了断,可不是为留一个和解的机会。事到如今连我都不敢说还信他了,你也不能全无提防之心。”
朱菁晨点点头,也恳切道:“曈儿姐姐,这里对他最为了解的人,不是你,是我。我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他临到此时还会对你打什么主意。你就放心去听听素玧说些什么,若是真有变故,我也不会对他手软。”
这时只听雨纷扬提高声音道:“商议好了没有?我承诺你们,今日绝没人会打紫曈的主意,是否还需发个毒誓?”
听到他这么冷言冷语地说话,紫曈与朱菁晨都难免感到刺心又无奈。朱芮晨带头朝那边走去,余人跟上。等到了跟前,朱芮晨先说:“我们即便信得过你,也绝难信得过曈儿这位高明母亲。她们到一边说话,让我远远跟着她们,你随小白和菁晨等在这里。”
雨纷扬也不去过问素玧,便点点头,往旁边走了两步,在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悠然自得地理了理袍角。
紫曈看了一眼素玧,转身走向一旁,素玧跟上前去。待她们走出一段路,朱芮晨用眼神嘱托了一番秦皓白与朱菁晨,也跟了过去,跟前就只余下了秦皓白、朱菁晨与雨纷扬三人。
沉寂半晌,朱菁晨才开口道:“纷扬哥哥,我……”
雨纷扬打断他道:“你那日已经说得明白,该说的话你都已说了,现在还要说个什么呢?”
秦皓白说:“菁晨是对你心有负疚。我们几人当中,他是最信任你,也是最拿你当朋友看的一个,你恨我、恨大哥都有理由,我们也无从辩解,但至少该给菁晨一个与你说清的机会。”
朱菁晨朝他看过来,听了这话也就知道,早上他所说的话定是被这位哥哥听去了。
雨纷扬却淡漠地将头一摇:“你们想说的话我都猜得到,不必多此一举。眼下可是我将自己当做人质压在你们手里,就请你们高抬贵手,让我清净呆上一阵吧。”
话是没法说下去了,秦皓白与朱菁晨只好缄口不语。
那边紫曈走出一段路去,回头看看隔了数十步跟在后面的朱芮晨,转向素玧道:“临到今日你还有什么话说?若是还想劝我离开小白,就不必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