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皓白依旧坐在门槛上,想着睡在楼上的紫曈,心里琢磨着朱芮晨的话,也承认他说得有理,可支的这个招也太难为他了。曾经在善清宫,他与紫曈的婚事已经水到渠成的时候,他都没胆量越雷池一步,现今跟前放着风吟吟这个尴尬关系,还是紫曈并不情愿的当口,他哪能有那个魄力?
更不必说,还是遵从他人的建议,这种事有听了别人的建议而去办的么?
思来想去,都不像个可行的办法。他还是只能怯怯地与自己商量:应该不必非要那么办,光是口头讲讲道理,也有希望让曈儿听进去的吧……
永宁城北城门内的一座不起眼的小客店里,万蓉嫣正坐在一间客房窗口等待,与紫曈相似,她也是在摆弄着药品。跟随素玧的这几个月时光里她耳濡目染地学了不少医药技艺,在这百无聊赖的等待中也只有这类事情可做。
忽见陆颖慧穿过院子走过来,万蓉嫣有些意外,起身迎到门口:“这么早就回来了?”
陆颖慧满面烦躁地重重一叹:“多留下去也只是看着他们烦心。”
万蓉嫣见了这模样,也就知道那边又是麻烦多多,也不多言,默默倒了杯水给他。
陆颖慧坐到椅子上,失神道:“或许应该为我自己下了忘忧花才好,眼看着他们如此缠杂不清,我却无能为力,还不如一举忘个干净,省得烦心。”
万蓉嫣望了他一会儿,问:“你是真的无能为力,还是已经知道该如何做,却心有顾虑难以决断?”
陆颖慧听得一愣,抬眼朝她望过来。
万蓉嫣神情淡漠,新手撩弄着桌上盛放药草的几个纸包:“忘忧花我是没有了,但我这里还有一点嗔毒,这东西不会为人留下遗症,却可以让人轻易分清自己心中执念,抛开顾虑。倒可以拿来试试。”
陆颖慧吃惊变色:“你……怎会这么说?那东西可是害了他们的罪魁祸首,如何可以再来动用?”
万蓉嫣轻笑了一声:“颖慧哥哥你也清楚,害了他们的根本不是什么毒,甚至也算不得是素玧夫人,而是秦……是他的本性。嗔毒不会左右人的意志,不过是扩大了心底妄念罢了。郁兴来会那样去考验他,是出乎本意。你不是也说过,他们之所以如此纠缠不清,一直也难得团圆,根由都是顾虑太多么?若能由你去帮忙推上一把,说不定一切就都水到渠成了。”
陆颖慧呆呆望着她指间摆弄的药品,一时无言。
万蓉嫣前跟随万山岳夫妇,后跟随素玧,难免行事带着些邪气,而今陆颖慧的思绪陷入一团乱麻,满心都在为紫曈与秦皓白的纠葛焦急,也就难免急于求成,慌不择路。
那两人现在仅为了一个凭空冒出来的风吟吟而纠结,那本是雨纷扬留下的烂摊子,凭什么该让他们来承担责任?这事本就不难解决,只需有人替他们做个决断……
陆颖慧就这样说服了自己,勉强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