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皓白无奈安抚道:“我不会撇下你不管,你放心去休息,我就在这边。你看到了吧,我就留在你几步之遥的地方,稍晚一些就过去看你。”
风吟吟这才勉强放了手,恋恋不舍地跟着紫曈走去西屋。
朱芮晨一把将秦皓白拉进正厅,回头看准紫曈与风吟吟已经进了西屋,才关好门,拉他走去厅室深处,向他问道:“你怎会将事情弄成了这样?既然雨纷扬都去了,你将人交给他不就好了?”
秦皓白烦闷不堪地摇头:“我根本无可选择。你没见到,在碧烟谷时吟吟见到纷扬,就像见了鬼,当时若要硬将她推给纷扬不管,简直就是逼她去死。她本已经自尽未遂了,我如果还对她置之不理,等她出了事,我回来又如何向曈儿交代?”
朱芮晨也说不上个所以然来,只皱了眉头道:“可现在这样又怎么办?这姑娘要是一直这样下去,难道你就去照顾她一辈子?”
秦皓白道:“这一路上,我看吟吟的症状也不是很重,或许曈儿能有办法让她恢复,她不愿去找雨纷扬,大不了将来咱们将她送回她父亲那里不就好了?”
朱芮晨在椅子上坐下来,脸上忧虑并未褪去:“但愿事情可以那样了结就好。”
秦皓白留意了一下外面的动静,问道:“曈儿这些天来景况如何,她可恢复了些?”
朱芮晨摇摇头:“非常不好。她表面看来十分清醒,什么都明白,也就让我想去开解都无从开口。可我明知她一点都不正常。你不晓得,这些天来,她好像一点也没入睡过。”
秦皓白吃了一惊:“你说我走的这十余天里,她一直都没入睡过?”
朱芮晨点头道:“除非正巧我睡着时,她也睡了,反正但凡我有意识的时候,都听得见她房里有着响动。这几****时常在夜间留意着,她成日都在鼓捣着那些药品的瓶瓶罐罐,没怎么停歇过。一夜要燃掉几支蜡烛,这还不是说明她没入睡?”
秦皓白忧虑不已,一个大活人哪能十多天不睡觉的?这样下去可怎么行?而偏偏这个不正常的人是当世神医,连神医都没办法解决的难题,他再着急又能怎样?
朱芮晨犹豫了一下,又来告诉他了件更反常的事。前两日紫曈曾来向他“炫耀”自己新配制的几种药品,那可都不是治病疗伤的好药,而是作用怪异的剧毒。
紫曈眉飞色舞地告诉他,哪种药能令人天天七窍出血却还不会死,哪种药能令人不知不觉间五脏粘连溶解,死了都验不出伤,哪种药能让人皮肤一点点剥落溃烂……朱芮晨只觉得毛骨悚然,倒不是为这些恐怖效用,而是为眼前这个曾经那么善良正直的姑娘竟变成了如梵音教教众一般的怪人。
紫曈还自豪地向他宣称:有了《若水集》的帮助加上她的钻研,她很快就会成为天下第一的使毒高手,什么梵音教什么素玧,她都再不放在眼里。甚至宇文禛若敢来招惹他们,她都可以轻而易举将他整个永宁城的人都毒个精光。
朱芮晨根本无从劝说,他能说出的道理,紫曈也说得出,他往日可以开解她的笑话,却丝毫无法再触动她。他是真的没辙了。
秦皓白听后惊骇得说不出话来,这哪还是紫曈?简直就是被妖魔附了体。
朱芮晨抓住他的手臂,郑重道:“小白你听我一句,现在能让曈儿恢复的希望,只能寄托在你一人身上。她这是因为大起大落之后,彻底寒透了心,正往自暴自弃的路子上越走越远。这样下去,她很快就不是她了。等她真做出什么连她自己都无法接受的错事,就更没了回头路。眼下只有你一个人有希望拉她回来。你就别管什么杀父之仇了,行吗?”
秦皓白呆愣愣地坐着,心乱如麻地说:“我……又能如何令她恢复?”
朱芮晨推他一把:“你傻呀?被寒透的心自然只能靠真情才暖得过来。你去娶她,一辈子守着她,让她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得以了却,还有什么恢复不了的?小白,当初我赞成你与她决断,是不忍心看你受自责煎熬,现在可是到了人命关天的紧要时候,你那点煎熬还算得了什么!”
秦皓白之前不愿重新接受紫曈,除了自己承受不来内疚的负荷之外,更多的是因为觉得自己配不上她,已经没了与她复合的资格,也正是因此,才会想去将她托付给一个比自己更好的人,而临到眼下,究竟怎么做才是对紫曈好,他一点也说不清了。
“如果这样……才是对她好的,我自然没有二话。”秦皓白抬起目光时,如是说道。
朱芮晨放下了心,露出笑意。他知道秦皓白这不是什么想通,不是真的解开心结,只不过为情势所逼而松了口,但无论怎样,只要他不再坚持,曈儿也就有救了。现今只能寄希望于有了他的陪伴,紫曈可以慢慢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