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皓白有些手足无措,左手端着火折子,右手尽量轻柔地将风吟吟从自己身上拉开,对她说:“风姑娘,我是秦皓白,是应了朋友之邀来救你的。你还记得郁紫曈吧?”
风吟吟挂着泪水笑望着他:“我知道了,是那位郁姐姐为你报的讯。纷扬哥哥你告诉我,郁姐姐她近来怎样了?有没有听说,她与她那位心上人可曾终成眷属?”
这两个问题本就难以回答,而她眼睁睁地对面看着,还坚持将自己认作雨纷扬,更是令秦皓白茫然不解。面前这姑娘似乎因为哭得太多,眼眶周围都挂着乌青,眼神也显得呆滞无神,倒与紫曈那天被刺激得神智不清时有些相像。
秦皓白无奈喟叹,看来是这两个女子都被雨纷扬刺激得心智反常了,眼下解释不通,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道:“其余的话等见了她的面再说吧,我先带你离开此地。”
风吟吟满面喜色,“嗯”了一声,跟着他朝洞口走去。
此时已到拂晓时分,外面的天光已经亮起。去到洞口时,秦皓白忽然顿住脚步,也拦住了风吟吟,只因他听出外面正有人在步行接近,而且来者人数不少,至少也有近十个。
风吟吟忧虑地低声道:“他们的宗主本事很大,我亲眼见过她使毒折磨褚玉枭,你可一定要小心提防。”
秦皓白回身打了个手势示意她噤声,而与此同时,外面的脚步声也停了下来,秦皓白听出他们还未走到跟前,若说隔着这一段距离听见了风吟吟这句话,只能说明那其中也有个武功不弱的人物。
寂静之中,只听外面传来一个男子声音:“吟吟?”
秦皓白吃了一惊——这声音竟是雨纷扬的。
风吟吟紧紧抓着他的衣袖,没有对这声呼唤作何反应。
紧接着外面有脚步声走近了些,素玧的声音传来:“来的可是秦少主?烦请现身出来吧。”
秦皓白见已经没了躲避的必要,就闪身走了出来,见到前方晨雾之中确实站着十人左右,其中走在最前的正是素玧和雨纷扬,后面跟着的都是梵音教首脑与教众。时隔几日在这样的境地下重逢,秦皓白和雨纷扬互望着对方,神情都有些许复杂。
既然雨纷扬来了,自然也是来接风吟吟的,他只与自己前后脚赶到,再算上与素玧洽谈的工夫,可见也是一路急着赶来的。秦皓白为此感到几分欣慰,他还是真心希望能证明雨纷扬的人品没那么不堪。
“我是受了曈儿之托来救风姑娘的,既然你来了,由你将她带走自然更好。”秦皓白说着又转身去招呼风吟吟,“你的纷扬哥哥来接你了,快出来见他吧。”
风吟吟却如同一只饱受惊吓的小兽,颤巍巍地缩在洞口边缘,只紧紧盯着他,既不出来,也不朝外看上一看。
秦皓白无奈一叹,朝一旁退了两步向雨纷扬道:“她怕是受了太多惊吓,头脑不甚清楚,你自己过来找她好了。”
雨纷扬也没说什么,直接走来洞口,哪知他刚一在风吟吟面前露面,风吟吟便如见了鬼一般惊叫了一声,又朝秦皓白冲了过去,抱住他的手臂哭道:“纷扬哥哥,你别再甩下我,别再将我交给别人!我若是从前对你有何不好,将来一定改过,只求你别再撇下我!”
雨纷扬愕然呆住,不明白眼前是出了何事。秦皓白则尴尬非常,说道:“风姑娘你看看他,你已经不认得他了么?”
风吟吟泪眼朦胧地望了一眼雨纷扬,又像见了鬼怪一样恐惧万分,缩身躲到秦皓白背后道:“我认得他,他就是将我留在这里受苦的恶人,褚玉枭走前告诉我,再不能信这个恶人的话。纷扬哥哥,你可要小心他,千万不能中了他的诡计。”
她这奇怪反应令雨纷扬和秦皓白都愣了一阵,随即他们也就明白了一些——她之前从褚玉枭那里得知了雨纷扬将她留为人质的作为,精神受了过度刺激,心智错乱之际,就将心里所爱的雨纷扬和对她冷酷无情的雨纷扬分了开来,看做了两个人。而秦皓白这个来救她的人,正好顶替了她心里那个好的形象。
不管怎么说,她现在显然就是个心智紊乱的疯姑娘。雨纷扬转向素玧急切逼问:“她怎会变成这样的?”
素玧脸上却是幸灾乐祸般的笑容:“你是在问我?我带你来此,就是为了让你亲眼见证我从未亏待过这姑娘,除去限了她的自由之外,我处处照顾得她妥妥帖帖,连留在这里看守她的教众都安排的是女子。她自己变成了这样,又与我何干?”
秦皓白心生怒气,指了她道:“你还敢来撇清责任,若非你将她扣为人质,她一个好好的姑娘又怎可能变成这样?”
素玧促狭地眨眨眼睛:“秦少主这是抱打不平么?此事的内情你也该知晓了,当日我可是与世子说过,只要他愿意,当时便可将这姑娘领走,是他顾念着我女儿在外面,才没成行。你想抱打不平,也不该来针对我啊。嗯,不过说起来这姑娘与世子可不是外人,好像也轮不到你来抱打不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