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他的关切与信任都被他拿来利用,一步步走进他布好的局,自以为是来补偿他,实则她根本没有欠过他什么。他果然是个将每个人都操控在手的幕后主使!
蹄声得得,但见白衣飘摇,雨纷扬已缓步走来面前。紫曈抬起头呆呆地望着他,看着他同样没了血色的脸,以及惊愕惶然的神情,就知道方才听到的话都是实情。
忽然觉得面前这人陌生的很,之前与他相处度过的每时每刻都像是云烟般的梦境,任轻风一吹,便散去无踪。她仿佛从没认识过这个人,听他说过那么多话,见他做过那么多的事,其中几分是真,几分是假,根本无从分辨。
当日在芙蓉别院他做出一副为了她全盘放弃的姿态,换取了她的亏欠与理解,令她不再计较他从前的所作所为,事后知道那是假的放弃,紫曈也没去在意,只因那时的他是好是坏,是真是假,她还不放在心上。
可今日已经大大不同。这些天来她时刻在留意调整着自己的心态,让自己尽力去在意他,接受他,已经大见成效。现在的雨纷扬在她眼里,已经不再是个真假好坏都无所谓的外人。
而在她终于说服自己去在意的时候,竟然得知,他还是在演戏,在欺瞒,在做着令她无法接受的坏事。这是何等的锥心!
褚玉枭费力地转过头看了雨纷扬一眼,冷笑道:“很好,你不妨自己问问他,他是如何为了得到你这个活秘笈,便将小姐丢给素玧不管的!”
紫曈和雨纷扬定定对视,紫曈嘴唇剧烈地颤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雨纷扬来时只听见了最后几句话,但认出这人是褚玉枭,也就想得到他都说了些什么,这时凄然望着紫曈说道:“你母亲承诺了我会好好照顾吟吟,只要咱们一成亲,就容我派人去接她出来,我才勉强答应。至于《若水集》……你难道临到此时真的会相信,我想得到你只是为了一部秘笈?!”
紫曈心凉如冰,缓缓摇头:“我已经不知道该信什么,我曾经对你深信不疑,可是……想不到竟连你所谓的全盘放弃都是假的。我见识了太多你的隐瞒,你的欺骗,你已经成了这世上骗我最多的人,我还该信你什么?眼下信了你,怎知将来又会洞察些什么隐情?”
“你只需信我对你的情意毫不掺假!”雨纷扬激愤起来,说得真情流露,“我是为得到你做了步步筹谋,是对你有所隐瞒,也是打了让你用《若水集》帮我做成天下第一的主意,可那是因为我没办法将父母的期望完全置之不理!他们要我替他们做成的大事,我不得不去做!天下又有几个人可以将父母期望弃之脑后?但这与我以真心待你根本没有相悖之处!我不过是想寻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得到你,又能帮父母实现心愿,这真就有那么不合道理么?这办法明明……明明对你并无伤害!”
褚玉枭发出夹杂着咳嗽的笑声:“并无伤害?那你可曾告诉过她,与你协作的那个人……实际是她的杀父仇人?”
一句话似又涉及到了重大隐情,雨纷扬喝了一声“住口!”手中铃声一响,喧铃剑已向褚玉枭刺去。
半空中只听见急促的几声兵刃撞击之声,雨纷扬被逼退两步,看着手握青元剑挡在面前的秦皓白,焦躁喝道:“这里没有你的事!”
“你若是真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又何必想来杀人灭口?”秦皓白面色阴冷,目如冷电,瞥了一眼一旁剑拔弩张的几名侍卫,“今日有我在此,就要容这人说个明白,你该不会觉得带了这几个虾兵蟹将,就能在我面前为所欲为了吧?”
雨纷扬持剑的手都在颤抖,又向紫曈望去,无措至极。
紫曈已然颓败无神,看看他们,又将目光转向褚玉枭,无力地问:“为我爹爹下了嗔毒的人,还是素玧,而非灵珏,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