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红缨一脸认真道:“是我亲眼见到雨公子被人扶着回去房间,姐姐目力如初,正为他开方配药。”
朱菁晨站在一旁插口道:“那你没问问,雨公子怎么得的病,得了什么病,姐姐知道了他从前的事又为何不去与他为敌,反而为他诊病照顾?”
卓红缨懵懂地眨眨眼:“没问啊……我只知姐姐昨日去到芙蓉别院找雨公子谈事,几个时辰之后,就是这样了。”
朱菁晨没好气地抱怨:“你倒是会省心。”
卓红缨嘟了小嘴:“反正姐姐自有主张,她让你们这几日不要上门去找她,她也没空接待,为防你们担心,她会每日差人送张字条来报个平安,一切等过几天再说。”
陆颖慧向朱芮晨询问:“大哥你看,这会是怎么回事?”
朱芮晨拧着眉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颖慧,不瞒你说,这世上我猜谁都猜个八九不离十,唯独猜不透这妹子的打算。不过既然她洞悉前情,还作出一副与雨纷扬化敌为友的姿态,想来事态会是有所好转,而非恶化……”
正说着,朱夫人忽然带了成大泳之子成忠进了门来道:“芮晨,忠儿刚刚得来消息说,定风堂已然解散了。”
屋中几人顿时大吃一惊,朱芮晨也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卓红缨恍然将两手一拍:“啊,是了,我在芙蓉别院那边也听说了这事。”
朱芮晨眼睛都要瞪圆了:“大小姐,你知道了这么大的事儿,都不来说啊?!”
卓红缨一怔,怯怯退了一步:“需……需要说的吗?”
陆颖慧忽然自以为想通,慌忙拉住朱芮晨衣袖道:“大哥,我知道了。雨纷扬一定是以全盘放弃为条件,要紫曈……要紫曈委身于他。咱们可一定要阻止才行!”
他说得激动万分,朱菁晨与朱芮晨听后却都是泄气一叹,朱芮晨安抚地拍拍他的肩道:“颖慧你是急糊涂了,依你看来,曈儿会是那么糊涂的人?雨纷扬对她说:‘只要你肯嫁给我,我就放弃一切。’曈儿就能答应他了?依着曈儿那副刚烈性子,与其受他威胁,还不如与他拼命。”
这话一出,他自己反倒受了启发,愣了愣,“拼命……曈儿昨日莫不是找他去拼命了?她搪塞开我们,就是为了自己了断雨纷扬?”
朱菁晨也满面骇异:“这事怕是大有可能。”
陆颖慧急得坐立不安:“那岂不是更加危急?”
朱芮晨苦笑摇头:“现在事情已经见了分晓,咱们想管也晚了。就如卓大小姐所言,咱们先乖乖听话,继续等着吧。”
他又坐回到椅子上,深深叹了口气,“唉,我只说绝不能被雨纷扬牵着鼻子走,哪知道,如今却是被她牵着鼻子走了!”……
卓红缨回去芙蓉别院的时候,见到紫曈坐在廊边长椅上晒着太阳。卓红缨上前道:“姐姐,我都对大朱他们说了,他们虽不放心,却无可奈何,只好答应多等几天。”
紫曈点点头:“红缨,你真的想随我一起去么?这一走,很长时间都不能回来,会远离你的家人朋友,许久不得相见。”
卓红缨坐到她身边,笃定道:“我要随姐姐一起去,这不关是为了姐姐你,也是为了我爹爹,既然得知梵音教与我爹爹的案子有关,我就一定要尽早去弄个明白。”
紫曈微微一笑,拉起她的手来:“好,咱们今日就出发。”
这样又是两天过去,就在陆颖慧焦躁不安地反复游说朱芮晨应该上门去探望紫曈时,手下忽然来报上消息——雨纷扬亲自登门拜访。
朱芮晨一听就想骂街:他敢来就说明心里有底,他什么都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妈的,我怎么又棋差一招算在了他后边!
朱芮晨仍是只带陆颖慧、朱菁晨两人接待,红脸白脸一应俱全。雨纷扬一如往日满面春风,从容不迫,只是脸色上透着些大病初愈的憔悴。
在客栈客房小厅中落座之后,他开口说道:“我知道诸位都在关切紫曈境况,所以特意赶来报知。紫曈早在两日前便已离开了瞿阳,卓姑娘陪她一起走的,之所以每日送来字条要你们等上几日,就是不想你们阻止。”
三人都吃了一惊,陆颖慧问:“她去了哪里?”
“云南。”雨纷扬说得云淡风轻。
朱芮晨恍然点头:“她是去找小白。”
紫曈一直没问起秦皓白的去向,就偷跑出了善清宫,实际上秦皓白在离去之前,明确对朱芮晨他们说了自己是要去调查汇贤居血案和许家的下落,而非漫无目的地出走。
就在前几日还收到他托人送回的消息,称查到的线索都指向云南边陲的碧烟谷梵音教,看起来许家与梵音教有着瓜葛,而与汇贤居血案也难脱干系。他要先赶去探查一番,再与他们联络,商议处置办法。
这些事想来都瞒不过雨纷扬的耳目,紫曈这是从他这儿得到消息,就带着卓红缨跑去找秦皓白了。
朱芮晨咬牙切齿地将椅子扶手一拍:“这小妮子倒是够有主意!果然不该听她的!”
朱菁晨也愤愤然道:“而且卓红缨居然也去助纣为虐!”
雨纷扬淡然笑道:“本来紫曈交待,要我多等几天再来告知你们,以防你们过去追她,但顾虑到她的安全,我还是决定这会儿便来了。她所走的路径,都是我指给她的,你们若想追踪上去,我愿帮忙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