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皓白却殷切追问:“你来告诉我实话,来告诉我你的真心话,换解药时的那些蒙面人……我杀了那样的人,难道也是错的么?杀了他们,也证明了我本性不好么?”
紫曈呆呆望着他,眼前的他又化身为一个战战兢兢的孩子,好像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要受长辈责罚。“我也说不清其中的道理。不过我觉得,人命毕竟可贵,若是不做杀伤也可解决事端,那自然是不伤人命的好。小白,当日说起大哥的事,你可以做到以己推人,这件事其实也是一样。旁人也如我们一般,有着七情六欲,有着亲朋子女,你无论杀了谁,都会有人为他们难过心伤。以你的本事,想要达到目的而不伤人,想必是不难的。”
秦皓白失神地点点头,沉默一阵,忽又转为无所谓的轻松神情,道:“不就是尽力不去杀人么?老丈人的这个要求,于秦宫主而言是小菜一碟。杀人也没什么好玩,我又不是真的嗜杀成性,还有什么难做到了?”
紫曈欣慰一笑,转而又想起了另一件事:“你说,我爹爹曾经比我更拿纷扬当做大好人看的,这时为何会交代我以后不去与他来往呢?”
秦皓白本就没准备好与她实说这事,此刻更没心思解释,便道:“这还用问?你嫁了人,自然不该再去与外面的公子哥勾搭了。我岳父这是交代你要恪守妇道。”
“我爹爹才没那么无聊呢,这里面一定另有内情。”
“你好不容易解开一个旧的心结,便急着再去系上一个新的么?眼下有与我成亲这桩大事摆在眼前,你还要于这些鸡毛蒜皮上面费神,真是太也分不清轻重了。着实该当教训!”秦皓白将她扯到怀里,朝她吻了上去。
紫曈慌忙闪避:“这……这里可是街上。”
“街上的无人之处又有何妨?如今我得了老丈人首肯,脱去了强娶你的嫌疑,这可算得上一桩天大的喜事,还不该当庆祝一下?”
紫曈望着他道:“你也在为这事高兴么?”
秦皓白捧了她的脸含笑道:“那是自然。我原先只觉得反正世间谁也阻不了我娶你,旁人反对还是赞同,都无所谓。现下才明白,老丈人的这个首肯就是玉帝的金科玉律,是皇帝的指婚圣旨。他点了头,竟会……竟会令我如此欣喜若狂,我自己也未想到。可见跪了半天,没有白费。”
见他目中闪着欣喜光芒,如同一个好不容易得到长辈肯定、受到嘉奖的孩子,紫曈心里也受了感染触动。无论他们从前如何义无反顾,郁兴来的首肯都在他们心中有着极重的意义。
而见到他又来吻她,紫曈想到不远处便是人来人往的街道,实在无法安心,奋力一挣逃到一边道:“要庆祝……回去了再好好庆祝,也不急于这一时。”
秦皓白叹息道:“我倒是想看看你所谓的‘好好庆祝’是个怎么回事。只可惜,昨日朱婶婶他们旁敲侧击地对我说,眼看婚期临近,有些宾客要陆续上门,让我与你避避嫌,这几日不要再那么亲近,免得被外人看在眼里,惹他们笑话。所以咱们今日回去后,怕是就不好再总聚在一处了,这‘好好庆祝’也无法成行。”
紫曈红着脸窘迫道:“反正……反正只剩这么几日了,你还急什么?”
“说的也是,熬过这几日便万事大吉,又急个什么?那便走吧。快些回去开始熬这最后几日才是正经。”秦皓白说着站起身来,向巷口走去。
紫曈跟在他侧后,一想到方才郁兴来与秦皓白平和交谈的情景,便感到一阵如沐春风的轻松快意。这个一直以来都被她视作无望度过的难关,如今居然消弭无形,当真是如梦似幻。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牵住了秦皓白的手。
两人的脚步都不约而同的迟缓异常,那是因为,此时的他们都正充斥着满心满怀的快乐。一时都觉得,就这样回到那繁华市井中去,就这样回到善清宫的众人中去,就是糟蹋了眼下这份平和快乐,着实难以甘心。
两人终于一同停下脚步,又向对方望去。秦皓白目中笑意一闪,陡然捧住紫曈双肩,将她推至一旁墙上,不管不顾地朝她唇上吻去。
紫曈只觉得胸中的快乐如同化为万千翻飞的蝴蝶,将她的身子直带飞到了天上,托着她飘上云端。
感觉到秦皓白将吻移到了她的脸上,便轻轻说道:“小白你说,咱们的事……原本磨难重重,怎会忽然之间,就变得如此顺心如意?难道……真是因为我修炼满了两千年,便该有如此完美的回报么?”
秦皓白声音含混道:“什么修炼两千年?你真当自己是白素贞啊?”
紫曈登时笑了出来,这一笑便再也停不下来。忽然又想起来:“事情并非万事大吉,我还得罪了一个采花贼,让他一直对我避而不见呢。不过连我爹爹的事都已解决,对付这个采花贼,总不会更难吧?”
心中暗暗打定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