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纷扬貌似认真地点头:“扭转了绿芜山庄上的局面,让那些人不再想去杀他的人,难道不是你?唤起他的本性,让他脱去戾气想要停战的人,难道不是你?”
紫曈苦笑:“照你这样说,倒像是整件事情的幕后主使是我才对。这倒让我想起来,早便有人说过天意该着我来做武林盟主,将来若有机缘让我真得了《若水集》,我这武林盟主说不定真可做的名正言顺。”
“《若水集》?”
紫曈想了想,除了善清宫与前朝的那些瓜葛之外,其余事情也没什么不可对他说,便道:“《上善录》与《若水集》的关系想必你也有所耳闻,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若水集》竟是我的曾外祖父编写的,也便是说,我可是《若水集》名正言顺的传人呢。只可惜,因为我母亲早在十五年前便已去世,我爹爹又与我外公家断了联系,所以我这个传人再怎样名正言顺,也是无从知晓《若水集》的下落了。”
她这样像闲话家常一般地说说笑笑,却在说完才发现,雨纷扬已全然变了脸色,往日的从容笑意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满面惊愕。
紫曈还是头一次在他脸上见到这副神情,不禁有些心慌,试探道:“纷扬……”
雨纷扬呆呆道:“你母亲……是许芊芊。”
紫曈呆了片刻,眼睛一亮道:“我知道了,你竟认得我外公家人,知道他们的下落对不对?”
她自然只会猜到这个原因,纷扬在她心里是最大的恩人,是天下一等一的无私好人,她自是会为他的一切行为表现都寻得一个善意的解释。
雨纷扬很快恢复了轻松神情:“你也知道,我这人么,没有把握的话是不愿出口的,现在这事我还拿不准,不过总算知道了这么重要的一件事,我一定会去为你打探清楚。等到有了切实的线索,再来与你说吧。将来,我或许真可以让你与《若水集》相见也未可知。”
紫曈欢然拍手:“你若能为我联络到亲人,那可又是帮了我好大一个忙。”转而想到自己这些“亲人”说不定还紧紧记着与善清宫的宿怨,与他们团聚究竟是福是祸也很难预料,又不免为自己这样急着欢喜而心感好笑。
她自这样想着,却未发觉,雨纷扬已然微蹙了双眉,眼神复杂地望向前方,似在筹谋着什么极其复杂的事。
这一刻,他觉得有几分好笑。一直以来他以为自己什么都算到了,什么都掌握了,却没想到会忽略了这么重大的一件事——她竟是《若水集》的传人啊,怪不得上次抢夺《上善录》的那伙人想要劫走她。如此看来,往日的策略,怕是要变更一下了……
朱芮晨与陆颖慧缓步走到善清宫墙外的一小片空地,看向山坡之下。草木掩映之中,可以望见下面山道上,紫曈与雨纷扬正在那里一边交谈一边缓缓走下。
朱芮晨笑道:“曈儿这小丫头真不简单,光是一听到我说是咱们五个人一同去谈判,就察觉了这其中有你在,是件不自然的事。”
陆颖慧神色冷淡:“她一心信了雨纷扬是好人,所以绝不会猜到,你特意带了我去,竟只是为了让我再去当面对照一下那两个人。”
朱芮晨朝他看过来:“你对照的结果又如何呢?”
陆颖慧眼前又浮现出当日在邵松山点翠峰登临阁上,众人一同抵御定风堂攻击的那一幕,剑法通神的白衣蒙面首领一剑朝他与紫曈刺来,目中寒光锐利好似冷电。
“依我看来,那个人就是他,不是贺远志。”陆颖慧说得既谨慎又笃定,“他才是定风堂的堂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