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情景实在太过怪异滑稽,与眼前这紧迫形势大不相符,紫曈看在眼里,真不知该哭该笑,同时又明白,自己心底也在盼着多听朱菁晨透露一些内幕出来,不由得暗想:怎地我也有着这样不正经的心思?
朱菁晨又换为那女子声音道:“你又不会武艺,还一定要回去陪他们打打杀杀么?你若是这会儿随我一同走了,咱们都不去想那些事,难道不好?”
秦皓白与紫曈都很吃惊。听这姑娘的意思,竟是想叫陆颖慧与她私奔?
两人都集中了精神想听下文,却没再等来声音。陆颖慧急得要死,简直想要与秦皓白拼命,只苦于没那实力。
秦皓白道:“这小子偏生这关键时候昏过去了么?曈儿,你有没有办法让他接着说?”
紫曈看看陆颖慧的无措样子,有些不好意思:“你快将颖慧哥哥放开了吧。”
秦皓白无趣地将手放了。陆颖慧理理衣服,瞪他一眼道:“我还当你这人转了性子,没想到却比从前更加不可理喻。”
忽听朱菁晨又学起那女子声音,还带着一点哭腔说着:“我知道了,你心里忘不了她!即便她都要与你兄弟成亲了,你一样还想回去她身边!于你而言,只是远远望着她,都比陪着我要好,对不对?”又换为陆颖慧声音道:“我……”
陆颖慧赶忙冲到床边捂住了他的嘴,让他再也说不下去。
紫曈暗自一叹。那姑娘话中的“她”自然指的是她,原本她还有些担忧陆颖慧会如朱芮晨当年一般,因着为情所困而出走,想不到,他的选择却与之相反,明知要强忍心伤,还是想要回来看着她,还不惜为此离弃另一个爱他的女子。
紫曈更是怅然歉疚,同时也猜测起秦皓白听了这话是何感想,抬眼朝他望去。
秦皓白却恍然道:“我知道了,他方才不说下去那一会,是在模仿颖慧的沉默,倒不是昏过去了。”
紫曈听他悟出的竟又是这样一番道理,顿感无语。果然秦少主的思路非比常人。
沉默良久的朱芮晨忽然沉声说道:“决不能拿《上善录》去换解药!当年我父亲为了保住这部秘笈不为午天城后人抢夺,连性命都送在了颂家岭上,今日怎能为了救他儿子的命,便将其交给外人?”
秦皓白微微一顿,反应过来道:“你们又骗了我,当初不是说你爹是为了救我爹才死的么?怎如今又改口说是为了这本书?”
紫曈反应到的却是:“怎么我祖上跟你们这许多人都有仇啊?”
朱芮晨道:“在救闻天太子的同时也为了保住《上善录》,这本也是一回事!”
秦皓白道:“怎可能是一回事?一本破书和一条人命相比,孰轻孰重还不是一目了然?”
朱芮晨道:“任你怎么说,也决不能拿《上善录》去换解药。我父亲为这本书都舍了性命,这书就相当于是他传下来的无价之宝!”
“这破书是你爹传下来的,那他还是你爹传下来的呢!”秦皓白往床上的朱菁晨一指,“你爹能舍得了自己性命,可不见得不在乎儿子性命。你便那么肯定若他还活着,真会不愿意拿出这本书去换亲儿子的命?”
朱芮晨坚定道:“没错,我肯定我父亲绝不会答应这么做!”
秦皓白愤然道:“那只可说明你爹与你一样,是个不通道理的混账东西!”
紫曈本来端详着那张字条试图想个万全之策出来,却被他们两人吵得着实心烦,便说道:“你们两人能先别吵了么?谁说一定只有让菁晨等死和交出《上善录》这两条道可走了?”
朱芮晨与秦皓白同时问道:“那还能怎样?”
紫曈愣了愣,无奈道:“我这不是正在想么?”见朱芮晨全然一副崩溃的神采,万念俱灰地垂头坐着,紫曈又着实不解,“大哥你这是怎么了?你往日的理智与心机都到哪去了?”
陆颖慧插口道:“你不晓得,大哥平素智谋无双,但一直有个关心则乱的脾气。临到他所关切的人出了大事,他就可能方寸大乱。”
紫曈不禁苦了脸:“可是,不是正因到了他关心的人出事时,才是最需要他出谋划策的时候么?”
朱芮晨失魂落魄地长长一叹:“我是临到菁晨的事上,才最是方寸全乱。”说着皱眉朝昏迷在床的朱菁晨看过去,目中尽是爱怜难过,“当年父亲去世时菁晨还小的很,成天哭着要爹爹回来,我早在那时立了誓愿,要好好替父亲照顾他长大,哪想到……如今他刚刚成年,便遭此横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