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啊。那时的情形我记得极其清楚。”紫曈很认真地翻起旧账,“我见了那焰火极是喜欢,便对你说:‘怕是现在夜深人静,又是在这样的荒郊野外,他们一时没见到,你再放一个焰火吧。要不,我来替你放?’你转回头冷冷瞥我一眼说:‘你当我是放焰火给你看着玩的么?’我委委屈屈地说:‘我记忆里上一次见到焰火,还是六岁的时候了。’你又转回头去淡漠说道:‘回去找颖慧陪你放。’我只好可怜巴巴地忍气吞声。当时情形就是如此了。”
她将当时两人的神态语气都惟妙惟肖地学了出来,学起秦皓白当时的冷漠神气也极是传神。秦皓白看得目瞪口呆,愣了一阵才道:“我当时真是那么一副惹人厌的臭德性?那样你也能看上我?”
紫曈板起小脸道:“说的是呢,我为什么偏偏看上了你这个成天一张臭脸、脾气又坏的家伙?怪不得之后跟着你受了这许多苦。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秦皓白搂过她来,好好笑了一阵,随即又愣了神道:“这么说来,我当真没许诺为你放焰火,这样重要的事我居然记错,胡乱来兑现承诺,这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九支传讯焰火?”
紫曈哑然失笑,忽然想起了身下那些祖宗牌位……笑容立时僵了:“你也太过胆大妄为了一点,这里可是祠堂,你这样折腾,岂不是搅了祖宗们的清净?”
秦皓白不以为然:“祖宗们清净了几十年,见到我这个孙儿辈带了媳妇给他们放焰火添点热闹喜气,一定高兴得很。”
紫曈想到前面那些刚对自己印象好转的前辈们,深感堪忧:“唉,谁都像你这么看得开?你想放焰火非要选祠堂这个地方不可么?全善清宫的人肯定都已被你惊动了,说不定人家还要以为是我叫你这么干的。我们还是快些回前面去吧。”说着站起身理了理衣摆准备走,才想起此时还置身于二层楼高的屋顶,又回身去看依旧稳坐不动的秦皓白,“你还不走么?”
秦皓白向下溜下一截,若无其事地在屋顶上躺了下来:“回去也是睡不着,我再多耽一会,你先回吧。”
紫曈蹙起眉头:“你又打什么主意?你不走,我怎么下去?”
秦皓白邪邪冷笑:“你也知道我不走你便走不成的道理了?那还急个什么?本少主尚未下令,你岂敢擅离职守?”
紫曈只好又在他身边坐下来:“那你还想做什么?”
秦皓白脸色一变,翻身而起将她按倒在屋顶上:“你这好几天来都没怎么理我,还不知我想做什么?看了我为你放的焰火,是白看的么?”说着便向她狠狠吻了下去。
紫曈慌忙挣扎:“这……祠……祠堂!”她深深觉得身旁就飘着几个祖宗的鬼魂围观着他们。
秦皓白稍稍抬起脸:“那又怎样?他们的魂魄在里面睡觉,看不见咱们。”说着又是一通疯狂乱吻。
这情景怪诞之极,紫曈一时间被慌张、甜蜜、怪诞、好笑诸般情绪填满胸臆。
过了一会儿,秦皓白忽然抬起一点头说道:“我躲到这里都被你找见了?”
紫曈眨眨眼睛,未明白他是何意思。却听见朱芮晨的声音自屋檐下传来:“废话,你躲的地方是够偏僻,可你惹出来的动静这么大,还想不惊动别人么?”
这一听见有熟人就在跟前,见证了他们在祠堂屋顶亲热的荒唐之举,紫曈顿时汗毛倒竖,想要赶紧起身,秦皓白却仍按着她不放,又道:“那依你来看,我惹得这副动静如何?”
朱芮晨道:“哼哼,昔日周幽王为逗宠妃一笑,不惜烽火戏诸侯。今朝善清宫少主为博媳妇一笑,燃尽传讯焰火,大有效法古人的风范。”
“多谢你谬赞了。”秦皓白对这个比喻十分满意,“周幽王有什么不对?我若是他,我也那么玩,还要多玩几次才算过瘾。”
朱芮晨点头道:“嗯,反正江山要丢也只能丢上一次,还不如趁着有机会便玩个够。有理啊有理。怪不得你才是皇子,果然很有昏君潜质。”
紫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很想应和:这话当真是说到了点子上。
“还敢笑。”秦皓白手上一紧,低声威胁,随后又提高声音道:“你寻过来到底有事没事?有事便快说,没事便快走。恕不远送。”
朱芮晨道:“那我现在上去对你说,是否方便?”
紫曈一听他要上来,更是大惊失色,赶忙挣扎想要起身,秦皓白却仍不放手,说道:“不方便,就站在下面说吧。”
朱芮晨慢悠悠地说:“这第一件事呢,便是奉劝你,你无论是在自己屋里还是去到外头,做些什么也无人来管,但跑到祠堂来放焰火这种事还是少来做的好,那些老人家们的心肝脆弱,受不得这种刺激。你是皮糙肉厚、声名狼藉满不在乎了,可我妹子曈儿却会因此受你所累被人指摘,说她不懂事,这我可是不答应的。”
紫曈不敢出声,却在心里附和:大哥你当真懂我。
秦皓白无奈一叹:“好,谨遵大哥指正。第二件事呢?”
朱芮晨道:“第二件事么,就是小事了。”
秦皓白不耐烦道:“小事便不必说了,等到明天再议。”
朱芮晨也不坚持:“那好,我回去前面告诉颖慧与菁晨他们,明日再来找少主夫妇觐见。”
秦皓白与紫曈闻听都吃了一惊,双双坐起身来。秦皓白道:“他们回来了?有何状况么?”
朱芮晨在院中缓缓踱着步道:“他们遭遇了一伙不明来历的怪人伏击,都受了重伤,半死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