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你……在想什么?快来跟我说。你这样,我好害怕。”
秦皓白经历了方才的生死之劫,得知她没有死,自己也不必死,心里已然极是庆幸喜慰,又终于得知紫曈所纠结的原因其实没什么大不了,心弦在骤紧之后又得骤松,情绪真是前所未有地松弛下来,这才会笑个不停,说是“失常”,也不为过。
他擦了擦笑出的眼泪:“好,我告诉你。我在想,还好你方才没有真的为这件事死了,不然的话,我便叫他们在你的墓碑上刻上一行字,你想知道是什么字么?那就是——‘天下第一傻丫头之墓’。”说完又去接着笑。
紫曈一头雾水:“我怎么傻了?你快告诉我。”
秦皓白却不理她,自顾自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是叫他们刻,而不是自己刻么?那是因为我已然为你殉情死了,然后他们就会在我的墓碑上刻上另一行字:‘天下第一冤死鬼之墓’!”说完还去接着笑。
紫曈忍无可忍叫道:“你快别笑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皓白神情古怪地抬眼瞄着她:“你这回也知道想让别人赶快说清楚的心境了?我偏不告诉你!”
紫曈急不可耐,抓住他的衣襟狠命摇晃:“快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秦皓白讥诮笑着指了她的手:“留神你撕坏了我的衣襟,回去被朱芮晨看到问起,我可要实话实说是被你撕的,看到时是谁难为情。”
紫曈愤愤地将他一推:“你到底要不要说?”
秦皓白叹了口气,摆好一个端正的坐姿盘膝而坐,开始拿腔作调地娓娓道来:“有关午天城与我爷爷那件事,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就知道午天城害死了我祖父,可知道他为什么要出卖故主?”
“难道不是为了贪图荣华富贵?”
“当然不是。他当年已然官居兵部侍郎,官位不低,而且因着皇帝赏识,无需敛财也自会家境极其殷实,还要贪图什么富贵?后来的太祖皇帝便一定会给他更高的官职和更多的富贵么?”
秦皓白晃着手中的青元剑,说得阴阳顿挫,好似说书先生,“午天城出卖宁宗皇帝,是为了报仇!因为我那个昏君爷爷错判了一桩案子,逼死了午天城的亲生父亲!”
紫曈吃了一惊,一时有点回不过神来。怎地又变成宁宗皇帝害死午天城父亲了呢?
秦皓白歪着头道:“昏君爷爷事后虽然也有所悔悟,想要补偿午天城,但人死不能复生,这个仇可是着实结下了的。午天城表面上毫无怨愤,实际却是按捺下来伺机报仇。想要向皇帝报仇,自然是里通外敌这一招最为好用。他是兵部侍郎,得天独厚,这个仇当真被他报成了。听胡爷爷说他当日亲眼所见,午天城被本朝太祖下令处死,于刑场上仍然面色从容毫无惧意,可见正是为了孤注一掷报了父仇而心满意足。由此可见,他背叛故主确实只为了复仇这唯一目的,根本没有什么贪图富贵的世俗居心。”
他说完看了看发着呆的紫曈:“这下你明白了吧?你的太外祖父之所以害我祖父,是因为我祖父害死了你的曾祖父!”顿了顿又道:“是曾祖父吧?这样的辈分我还真不大明了。”
紫曈皱眉想了道:“这样说来,我与你的仇恨岂不是又深了一重?”
秦皓白在她额头狠狠戳了一指,挑眉喝道:“深你个大头鬼啊!他们两个你害我,我害你,互相害了一通,正好是扯了个直,互不相欠。到了我们这一辈,还用得着我与你再来为他们的糊涂账清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