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皓白一把将她从自己身上扯开逼视着她,紫曈着实怕了他再将自己扔进水里,慌张地扯住他的衣袖不放。
秦皓白看着她这又恐惧又执拗的模样,真是又好气又好笑:“真不知你是寻死还是怕死,是胆小如鼠还是英雄无畏。”当下提了她飞身纵起,落上了布满碎石的岸边,也不放下她,就这么提着她继续纵身上跃,向山坡上攀去。
紫曈挣扎道:“放我下来!”
秦皓白脚下不停道:“为什么要放你下来?你走路太慢,我等不及。”
紫曈又道:“快放我下来!我……我好冷。”方才浸在水里时,那涧水确实温热,置身其中不觉得寒冷。而这一上了岸来,被冬日的空气一激,又被随着他纵跃带起的风一吹,满身衣服所带的水立时都变得寒冷如冰,令她觉得奇冷彻骨。
“你刚不是还想跳河么?就当自己已经死了,还怕什么冷?”秦皓白嘴里这么说着,手上却不再只是提着她,而是将她搂紧。
紫曈感觉到热量从他手上传导过来,知道他又在用内力为自己驱寒,身上的寒冷立时减轻了许多。
秦皓白忽然停了下来,将她信手放下。紫曈没有防备,一落地就坐倒下来,才发现自己落在的是一方平整木板钉成的地面,心觉奇怪,抬头一看,面前是一座坐落于山林之间的木屋,自己正坐在屋门前的一小片木板平台之上。木屋与平台都是由一块块长条木板钉成,形状整齐做工精巧,周围却是一片山野丛林,不见半点人家。
“这是哪里?”
“颖慧前些年造的房子。你也不想带着一身水回善清宫吧?”秦皓白说完就自顾自地走进木屋。
紫曈经历了白天情绪上的大起大落,又经过方才这一番折腾,实有些回不过神来,就这样在原地呆坐不动,转过头去看着远处天空。此刻天光已然暗了下来,鸟雀纷纷归巢,一切正在归于静谧,准备着迎接黑夜来临。
秦皓白进屋之后轻车熟路地自墙角找来一把短柄笤帚,将屋内简单清扫了一下,挥着衣袖驱散烟尘,回头见紫曈还坐在门外平台上发着呆,就走出来,也不说话,半拉半拖地将她弄进了屋子,好似在搬动一具木偶娃娃。
木屋中没什么陈设,地面如外面的平台一样由平整的木板钉成,中间有一块裸露的土地,铺着细沙,上面有些燃尽的柴枝,看得出是燃烧火堆的地方,旁边钉着一些简易木架。这布局倒有些像登临阁上放火炉的那一方平台,确实看得出是陆颖慧的手笔。
秦皓白把她拉进来后,任她坐在一边,自己先将湿透的外衣脱了下来,扔到木架上挂着,从角落里取过木柴,堆在中间空地上点燃,生起一个火堆,再去将木架上的衣服展开晾好,在火堆旁的木板地上坐下,拿着一根木棍拨弄着火中柴禾,期间都未再去搭理紫曈。
紫曈看着他将一层层衣服脱下来晾好,上身只余一层银灰色软缎中衣,下面是条墨色长裤,衣襟松松散散地系着,领口露着一点胸膛,那条银灰发带也解了下来,长发松散地披在肩上,垂在脸边。橘色的火光映在这张脸上,在他的睫毛之下、嘴唇边缘勾出唯美自然的阴影轮廓。
紫曈从未见过他这样的状态,感到既新鲜又着迷,就这样呆呆地望着他看。一眼望去,他那张脸倒像个绝代佳人,而这衣衫不整的身上,又隐然透出魅惑诱人的阳刚之气,令紫曈观之不足。
秦皓白垂着目光望着火堆,一会儿挑挑柴枝,一会儿理理头发,举止闲适又自然,仿佛完全忘了紫曈的存在。紫曈也不盼着他有何反应,只觉得这样静静望着他,心里极是熨帖满足,此生再没任何奢望。
门外吹进一阵凉风,立时打断她的思绪。紫曈激灵灵地打了个冷颤,才注意到身上的彻骨寒意,赶忙向火堆跟前凑了凑。可全身衣衫和满头长发都已湿透,黏在身上,火堆散发出来的这点热量实不足以暖身。紫曈冷得牙齿打颤,又向火堆前凑了凑,还是冷得无以复加。
秦皓白抬眼向她瞥过来,见了她这恨不得将火堆抱进怀里的架势,唇角轻挑,说道:“你的头发着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