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远志神色有些复杂,待得众人寂静下来,他又沉默了一阵,才终于点头道:“既然如此,在下便暂且代表正派群豪,接下秦少主的战表了。咱们一月之后,善清峰下再见。”
说罢便回身走入人丛,正派群豪随之纷纷退去,再没一人说什么话。
胡昌兴回身道:“善清宫主部留下,其余分部的诸位朋友也请暂且散去吧,这一月之内务须结伴而行,处处留意对手暗算。”
善清宫众手下答应了也缓缓散去,包含胡昌兴、朱夫人、成大泳、詹二娘、邹凯、计翰一、傅雪薇在内的数十人留在原地未动,这自是胡昌兴所谓的主部人众了。紫曈上前向他们众人一一见礼招呼。
胡昌兴仍如从前一般威严冷淡地点点头,并未因知道了她与秦皓白的关系而有何改变。邹凯、计翰一从前便对她有所敬佩,这时则更显得恭敬了些,都向她还了礼。
紫曈本就是敏感多思的性子,此时便觉得,秦皓白是为她的缘故大开杀戒,以至于让整个善清宫卷进这次纷争,这些人或许都为此对她多少有着不满。
成大泳和詹二娘夫妻俩则都对她极是热情,将她这番顾虑才冲淡了些许。因着秦皓白就站在一旁,又有陆颖慧与朱芮晨在跟前,紫曈在这些人面前便有些不自在。
秦皓白向她淡然说道:“你先到那边少待,我与他们还有些话要说。”
紫曈明白他是刚刚养伤归来,又经历了屠灭绿芜山庄与向正派宣战的大事,一定会有许多话要和这些人说,便点点头,向胡昌兴、朱夫人等长辈告了辞,折向一边走去。
成大泳却拉着詹二娘跟了过来。
成大泳笑容满面道:“郁姑娘,你看看,我就说嘛,还是我有先见之明!二娘,当初咱们打的那个赌,可是我赢了!”
紫曈这才想起他们两人还曾有过关于她与秦皓白是何关系的赌局,如今还真是应了成大泳的那番预言,她就要成为“少主夫人”的了。心中不由得又是羞涩又是甜蜜,只是仍然难舍忧虑:一月之期,自己这少主夫人又能做多久呢?
那两人却丝毫没有体会到她的隐忧。詹二娘喜气洋洋道:“好,是你赢了。我回去劈一个月的柴总行了吧?”
成大泳道:“那怎么成?当初你非说是自己赢了,已经让我替你洗了一个月的碗盘,这下你要输给我,至少要劈两个月的柴才行!”
詹二娘笑道:“你当真是不吃亏。”
紫曈听到他们说起“一个月”、“两个月”,更是被戳得满心惶然,看了看站在不远处说着话的众人,略带愁容道:“说起来……近来这些风波也算因我而起,我还怕是给善清宫惹来麻烦了。”
成大泳道:“姑娘说得哪里话来?就算这次少主杀了绿芜山庄上下有你的缘故,但也是他们几次三番谋害少主在先。他们已经两次险些害死少主,还想去围攻陆公子,还默许万山岳扣住你不放,头两天竟然还想与善清宫谈判和解。和解他个大头鬼啊!咱们才不跟他们和解呢!他们做完这么多坏事还想和解,当我们善清宫好欺负么?”
詹二娘恳切道:“姑娘切不可有何自责之意。善清宫与各大门派间的恩怨早该有个了结。你本也出身正派,如今肯为了少主站到善清宫一方,我们大伙都高兴得很。你且在一旁歇歇,我们跟少主谈上一会子话,就带你一起启程回善清宫去。”
紫曈点点头,心绪为之稍宽。成大泳与詹二娘走去加入到秦皓白与胡昌兴等人之中。
忽听身后一人叫道:“小白嫂嫂!”
紫曈闻听一怔,怎会有人如此称呼她?很快想起,这样说话的世上只有那一个。“菁晨?”
朱菁晨笑容满面地来在跟前,拉了她衣袖道:“小白哥哥他们还要说上好一阵子话,你先跟我到后面来。”
紫曈跟着他朝一边走去。走了一段路,见前面停着一些车马,一个少女从一辆马车上跳下,朝她迎过来道:“姐姐,好在你没事!”正是卓红缨。
紫曈欣喜万分地奔上几步,拉住她的手:“红缨,谢天谢地你也没事。”
卓红缨道:“大朱和二朱告诉我,方才那场面我露面站在哪一边阵营都不大合适,就没让我过去,我一直在这儿等你呢!”
紫曈奇道:“什么……大朱二朱?”
卓红缨一指朱菁晨:“就是他和他哥哥啊。”
紫曈看向朱菁晨,哑然失笑,又道:“看到你坠下山崖那会儿,真是把我吓死了。”
卓红缨道:“我自己也险些吓死了。”
朱菁晨道:“我被你拖累,也险些吓死了呢。”
卓红缨又瞪他一眼道:“你说什么拖累?”
“我差点都被你拖累的丢了性命,你还连一点自责之意都没有么?”
紫曈奇道:“怎么?竟然是菁晨你救了红缨么?”
朱菁晨清了清嗓子道:“小白嫂嫂,听我慢慢对你道来。”
忽然朱芮晨的声音传来:“慢来慢来。先容我插个口,卓姑娘,我见你这柄剑不错,可否借来一观?”
卓红缨正急着来听朱菁晨要怎么说,浑没在意地将佩剑接下来,丢给了他。紫曈也不明白朱芮晨为什么忽然过来说这么一句话,看他一眼,只见他低头摆弄着卓红缨的佩剑,也看不出有什么用意。
朱菁晨道:“嫂嫂你不知道,我这几天来一方面想赶紧把小白哥哥找回来,可惜力不从心,线索全无,另一方面,也想要将你救出来,这件事总比寻找小白哥哥还显得容易了几分。于是今日凌晨时分,我便摸着黑去到那‘携星小筑’山下,琢磨着可以攀上山峰去救你下来。本来潜入绿芜山庄盗取吊桥钥匙也不是难事,但我觉得那条道太没创见,显不出我朱二公子的手段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