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自这样想着,忽见真有一个身影跃进门口,手中剑光一闪,破空而来,刺向姜梓头颈。姜梓慌忙闪避在一旁,紫曈只觉身上一轻,赶忙缩身躲到来人身后,怕得浑身抖个不停。
来人手上未停,疾攻数剑,刷刷有声。姜梓慌乱狼狈地一一躲闪,转瞬间便已被划了两处剑伤。来人的身影一直在暗处,令紫曈难以看出是谁。
这时姜梓席地一滚,捡起那支烛台架住了那人手中长剑,冷冷说道:“卓红缨,你闲事管的太宽了吧?”
那人身影闪到了月光之下,果然正是卓红缨,只见她满面怒气,恨恨说道:“想不到万山岳今日将我们支开,就是为了让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来做这件坏事!像你这种败类,一剑杀了都是便宜你,我今日非将你削成人棍不可!”说着又挺剑疾刺。
姜梓手持烛台挡了几招,肋下又被一剑刺中,心知自己无力抵挡,便寻到一个空隙,纵跃出门。
卓红缨喝道:“别想逃!”身形轻灵地追了出去。
紫曈也赶忙追出屋门。只见姜梓与卓红缨一前一后地冲出院门,上了吊桥,她也追来院门外。姜梓没命价地纵跃逃窜,跑到吊桥中段时将手里的烛台朝卓红缨掷了过来。卓红缨挥剑挡开,脚步稍稍一缓。姜梓趁这空隙一跃窜到了对面崖边的轮轴旁。
紫曈心念电转,猜知了他的险恶居心,忙叫道:“小心他放吊桥!”
果然听见机关一响,整个吊桥朝深涧中垂了下去。卓红缨当时尚未跑到吊桥中间,距离紫曈这边稍近,见此情状便腾起轻功朝这边飞跃回来。她虽然剑术还算精妙,轻功却是一般,又是这样仓促应变,这一跃过来距离就差了一截,眼看就差几步之遥不能跃上崖边,竟要向崖下坠去。
紫曈一手拉住那根栓了细绳的杆子,一手拼命朝她伸去,总算拉住了她的手。卓红缨借了她这一拉之力,换气再次跃起,才平安落到地面。两人一同跌坐在地,喘息不已,都是一样的惊魂未定。
紫曈定了定神道:“卓姑娘,还……还好你及时赶到。”
卓红缨却一摆手:“你先别来跟我说话,我……我简直要气死了!先别来跟我说话。”
紫曈这一稍稍平定,想起方才面对姜梓的情形,心有余悸之余,也涌起万般委屈,泪水又要落下,却听得一声抽噎,抬头见到,卓红缨倒先哭了。
“卓姑娘……”
卓红缨红着眼睛望她一眼道:“我不是为你……我是在想,天底下怎会有这么坏的坏人?明明就是他们害你们在先,还好意思在事后扣住你不放,还竟然干出这种丧尽天良的坏事,被我撞破之后,还好意思逃走不让我杀,还反过来想让我坠下悬崖!天下间怎会有这么坏的人啊!”说着就放声大哭起来。
紫曈愕然呆坐,反倒没了哭的兴致。面前这姑娘年纪虽小,好歹也是一派掌门啊!她竟还如寻常小姑娘一样,既性情率真,又正义凛然。
紫曈意外之余,也是又感激又心酸,拉住她的手道:“你虽然做了一派掌门,毕竟涉世未深。我没有比你多见什么世面,要说坏人,倒还真是比你多见识了一些。不管怎样,还好有你在。卓姑娘,我真是感激的紧。”
卓红缨擦擦泪道:“我叫你曈儿姐姐,你为什么还叫我卓姑娘?你是瞧着我曾经跟这些坏人是一伙,不愿意将我当朋友看么?”
紫曈一笑:“红缨,能交到你这样好的朋友,真是我前世修来的福分。”
她自从在锦县听到卓红缨为秦皓白辩白,就对她甚有好感,前几日听到她那些仗义言语,又得她照顾,更是心怀感激,但那毕竟还只是言语上的亲近,方才这一刻卓红缨才真正是以行动划清了与万山岳姜梓之流的界线,也才真正帮了她大忙,让紫曈切切实实地将她视作了与陆颖慧、朱家兄弟一般的生死之交。
卓红缨破涕为笑:“我有那么好么?你要真觉得我好,那以后我要加入善清宫,你可要为我说好话。”
紫曈一愣,难以置信道:“你……要加入善清宫?”
卓红缨却是一脸无所谓:“你觉得我是血月门掌门,便不能加入善清宫么?我才不管那么多呢。当初做这个掌门,便是被那几位叔叔婶婶逼迫,非我自愿。我若将掌门之位推还给他们,硬要不做,也没人奈何的了我。旁人做事总是顾虑这顾虑那,我可没那么多顾虑。”
紫曈不禁苦笑,对卓红缨满心佩服。无意间抬头一看,见到那根杆子上拴着的细绳竟垂了下来,正随风飘荡,紫曈脸色一变:“他们……难道是想将我们困死在这里么?”
卓红缨起身看了看绳子:“肯定是方才姜梓怕我攀着这细绳追过去,就将其斩断了。姐姐别担心,我才不信万山岳他们真敢将咱们饿死在这里。”
紫曈想想也是,卓红缨毕竟还是一派掌门,万山岳不至于放任她被困在这里不管。“今日姜梓居然能乘到空隙来找我,这事情可有点蹊跷。万山岳他们,难道不是很怕善清宫的报复,应该万分小心地守着我么?”
卓红缨道:“我也说不清他们在搞什么名堂。今日万山岳叫了鲁先生他们出庄去了,似是说要和定风堂的人商议事宜。”
“定风堂?”紫曈吃了一惊,整个绿芜山庄围剿事件都还未见到定风堂的参与,想不到这会儿才见他们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