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皓白见了紫曈的神色变化,便知道她已信了,继续道:“我不该怪你,都是我一手将形势逼成了眼前这个地步,是我逼得你再不相信我的真心,而你还是这样以我为重,一心想着让我脱险,我怎能怪你?是你不要怪我才好。”
在场众人都是头一次听见这个嗜杀魔头如此温柔说话,若非亲耳听见,亲眼看见,都绝不会相信传说中的嗜杀魔头,还能这样语调温和、情意殷殷地说话。
此刻听后,便都觉得紫曈这小姑娘竟得素以狂妄冷酷著称的善清宫少主如此相待,这下一定是要感动得稀里哗啦了。
紫曈愣了愣道:“你先来解开我的穴道。”
秦皓白过来扶她坐起,为她解开了穴道。
谁知紫曈一得行动自如,回敬他的竟不是什么温柔举动,而是抡圆了右掌,“啪”地一声,打了秦皓白一个重重的耳光。
这个耳光堪称惊天动地,这声脆响直将在场所有人的心弦都震了一震,比之刚才这一阵发生的任何一个变故都要令人意外震惊。
谁能想到,在这强敌环伺的情景之中,这个任谁也别想近得身的善清剑仙,吃的第一招竟是被他自己刚救下的爱侣亲手打了一个耳光!!!
这情景,自然也出乎了秦皓白的意料之外。秦皓白自从武功练成,可是几年来没挨过打的了,绝想不到今天被紫曈开了荤,这一下简直是被她打的懵登转向,不明所以。
紫曈将指头指到他脸上,小巧稚嫩的脸上满是怒容:“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口是心非地瞒着我,害得我有多苦?让我受了多少委屈?即便是我爹爹曾那样对你说过又怎样?你为何只在意我爹爹说过什么,却不在意我说的?你可是害得我三次想要自尽!三次啊!你还觉得我不应该怪你?我简直恨死你了!”
秦皓白重重喘了两口气,刚开口道:“我……”
“啪!”紫曈竟反手又扇了他一巴掌,便如刻意给他左右找个平衡一般。
“你还没完了!”秦皓白当即抓过她的两手手腕,一并箍在自己右手里,令她挣扎不得。这回被打得无名火起,暗恨自己这是轻敌轻到家了,竟被这不会武功的小丫头接连两度得手。
要说那第一下还只是引人吃惊,这第二下可是引得全场轰地一声笑。
秦皓白连瞥都没去瞥他们一眼,他向来是个旁若无人的孤傲性子,若是旁人在这许多人面前被打了耳光,一定会觉得颜面尽失,进而恼羞成怒。可他本就不将周围这些人放在眼里,这些所谓的豪杰,在他看来与树桩草垛并无两样。
自己挨了自家媳妇的耳光,树桩草垛有何看法,自是不须在意的。
秦皓白心里本来满是愧疚怜惜,这一挨了她的耳光,愧疚也就被中和了下去,又添了不少恼怒烦躁,将紫曈的手摔开,没好气地道:“我难道没有对你明说过吗?早在从弥勒庙脱身后,我就对你直说过了,是你自己非要不信!”
紫曈依旧怒气冲冲:“那后来又有那么多机会可以容你对我解释清楚,你还不是没说?”
“我还不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
紫曈怒不可遏地晃着两只小拳头:“我用得着你为我安全考虑!你若是早早解释清楚,该要省去多少麻烦?该要让我少受多少苦?我们落得今日这个局面,可都是你的错!”
秦皓白可没她思辨敏捷,这时无可辩解,只得烦躁道:“好,就是我的错了,你又能拿我怎么样吧!”
紫曈一愕:“你……你这是耍赖,你是仗着自己武功高强,就不讲道理了么?”
没等秦皓白再说,唐九霄又来插口道:“你们二人这样公然谈情说爱,是将我们二百余名英雄好汉视若无物么?”
紫曈与秦皓白齐声叫道:“你说谁公然谈情说爱?!”
一发觉对方竟也与自己说了一样的话,便相对一愣,思绪稍稍回到了现实,同时想道:我们这可不是在公然谈情说爱么?于是都不禁脸上一红。
孙祥胜却呵呵笑道:“唐掌门急什么,咱们这样看他们小两口拌嘴,不是挺有趣的么?平日里你若想看善清剑仙与小情人吵架,哪能寻得着机会?”
众人当中许多人也都如孙祥胜一般的想法,这时便也跟着起哄道:“正是如此。谁也别来打断,让他们继续吵着。”“秦少主切莫顾忌我等,尽管施展吵架神功。”“郁姑娘出手不凡,我等便将善清剑仙全权交由你来处置了!”
秦皓白与紫曈当此情境,都觉尴尬,红着脸互相看看,再也吵不起来了。
紫曈乍一接受了秦皓白心意,对比片刻前还想寻死的心境,想到自己竟因为他的隐瞒而受了这许多委屈,确是有些激愤,这时被别人一打岔,冷静了下来,望着眼前的他,想到这个自己爱煞了的人,竟也爱着自己,总算得偿所愿,即便是身在这强敌环伺的境况之中,心里也是被欢欣喜慰满满充盈,再容不下一点忧虑愁苦。忍不住看着他欢然一笑。
秦皓白却只淡漠地瞥她一眼,不自禁地抬手摸了摸刚被她打过的脸颊。
想到自己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了武功天下第一的善清宫少主,还打了两下,紫曈忍不住“噗”地笑出了声来。自己今日这个壮举,想必也够扬名立万的了。
万山岳冷笑了一声道:“诸位这莫不是要恭喜他们二人终于表明心迹,喜结连理了?难道你们竟忘了这位秦少主刚刚还扬言要将咱们杀个干净?”
一听这话,在场众人又都安静了下来,对秦皓白的忌惮之心又回复在胸。
鲁常身淡淡道:“万庄主,万夫人的事还请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