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曈自从在那村镇离开他们后,一心想着赶紧逃离,再不去见秦皓白的面。哪想到刚跑回客店外便被万夫人方哲清制住,她虽然有着分辨别人武功高低的本事,却敌不过自己的精神恍惚和万夫人母女的刻意隐藏。
万夫人带了万蓉嫣伪装成赶路的农家母女想要诱捕她来绿芜山庄,之所以一直没有强行动手,都是因为察觉到秦皓白在一路跟踪,那时趁着秦皓白与陆颖慧、朱芮晨说话的机会,便抓紧机会擒了紫曈,交由手下带来绿芜山庄。
她们母女则继续上路,引开秦皓白目光,又另外捉了乡民女子,放在马车里演出了那场放火烧车的戏来金蝉脱壳,再留书给秦皓白,终于激得他独自前来。
这时听见紫曈一醒过来先说了这样一句话,万夫人冷笑道:“那柄短剑,想必是你送他的定情信物了?怪不得,人家都说善清剑仙从来不带兵刃,近来又为何总带着一柄剑在身上呢?原来竟是心上人送的礼物。”
秦皓白望着紫曈,心中默念:我怎么还拿着你的剑?那是因为,我需要它来提醒我,曾经两次害得你险些死在我的手里。我要提醒自己,绝不能容许这种事再次发生。
一时间心酸难言,虽极力要让自己理智下来,却思绪纷乱,不知如何开口。他知道施展传音入密虽可以将声音直接传给紫曈,但这种功夫遇到对方身边有高手时,却有被其发现的风险,所以用传音的办法与紫曈串供也不可行。
紫曈渐趋清醒,转头看向万夫人:“你说什么?什么定情信物?什么心上人?”
万夫人道:“你还未明白我们费尽周折擒了你来是为了什么吗?眼下你的相好就在这里,他武功卓绝,我们无人能敌,你还不快些向他哭诉求援,让他来救你?”
众人见紫曈这样一个娇怯怯的少女,落得如此境地,若是真与秦皓白互有情愫,自是定要向他“哭诉求援”的了。她这一刻的反应,正是他们之间有无私情的有力佐证。
却见紫曈望了望秦皓白,非但没有哭,反而笑了出来,直笑得全身打颤。这一幕实令在场众人大感意外。
万夫人皱眉道:“你笑什么?”
紫曈满眼轻蔑地看看她:“原来……你费了这么大力气擒了我来,竟然是想拿我来要挟他?你想要他为了我做什么?向你们投降?还是交出《上善录》?你竟不知,我在他眼里,根本就是一文不值!你们这算盘可是打得太也荒诞了!”
一听见她这话,众人的心又是凉了半截。秦皓白则在暗中庆幸,还好她此时保持的是这样的心境,不会露出马脚。心里也在憧憬着,等到她脱离了危机,定要即刻告知她自己的真心所想,让她再不来为这事难过。
万夫人惶然变色:“你……居然也这么说?他若是对你毫不在乎,为何要在邵松山为你断臂?为何在山间对你一路护送?”
紫曈颓然无力道:“他原来对我礼遇,是因为我帮过他的忙,他要还我的人情,如今人情已然还清,我与他再无瓜葛。又怎会为了我而受你要挟?”
秦皓白当即道:“万夫人,你听见了。方才她一直昏迷,可没听见我的话。有你守在她跟前,也可知道我没有用传音入密与她串供。她既然也这么说,与我口径一致,可见我所言非虚。你还不信么?”
万夫人与万山岳此时都是面如死灰,心知眼下这台可实在难下,一时彷徨无计。
唐九霄忽道:“这女子可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方才秦皓白已然承认,在弥勒庙他被围攻之时,便是这女子助他脱困!”
章夫人道:“不错,那时秦皓白明明身中毒烟无法动弹,我们一方却有四人被杀,一人受伤,说不定都是这女子行使的什么诡计。大家可不要被她骗了!”
听道他们这一说,众人又开始有所怀疑,万山岳夫妇也隐隐燃起希望。
紫曈苦笑道:“你们竟还不信。也不想想,他若是真的对我有情有意,还会容得你们有机会将我擒来么?想要擒拿善清剑仙的心上人,哪能那么容易?”
秦皓白心头一阵酸痛,万夫人之所以能得手擒拿了她,还不正是自己彷徨疏忽所致么?虑及眼下局势,他只能硬起心肠道:“如今事实已然明了,你们捉了一个与我无关的女子想来要挟我,实在荒诞可笑的很。偌大一个场面,竟成了一场闹剧。我看大伙不如就此散了吧,我也要回善清宫去了。这个女子么,郁兴来毕竟也算是你们一党,既然是你们内部的过结,我也懒得过问,你们随意处置她好了。不必来问我的意见。”说着便想转身走去。
他是胸有成竹打好了算盘,想着自己一走,有鲁常身他们主持公道,紫曈应该不会再受什么虐待,即便万山岳不放人,他也可以伺机相救,总比眼下这局势容易处置。可紫曈刚刚醒来,连眼前局势都只明白了个大概,哪能体察到他这用意?
听见他这番话,紫曈心中酸苦难当,立时淌下了眼泪,点头道:“原来……我在你心里竟然无足轻重到了这样的地步。你我毕竟一同经历了那么多的事,颖慧哥哥与菁晨他们,尚且待我情谊深厚,你竟然……竟然会对我冷漠至此!我好歹也是因你的缘故,才落得这般田地,你竟然毫不在意?难道……只因我曾经误解你对我有情,便将你得罪至此,竟让你如此厌我恨我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