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我没有这份心,我怎可能去勉强?”紫曈也面现意外之色,“当初骗到他手里的橘子非要跟随他,那是我最初发觉对他动了心时所作的傻事,以后再不会了。我知道我留在他跟前,就是他的累赘,你看这些日子,我都已惹了多少麻烦?所以,无论再怎么不情愿,我一定会离开他,以后也要管住自己,再不要来找他了。”
紫曈说着站起身来,郑重其事地向陆颖慧施了一礼,“颖慧哥哥保重,我这便走了。也不知将来还有没有再见之日,但愿你事事遂心。告辞。”这就要转身出门。
“等等!”陆颖慧忽然站起喝道。他激动得全身发颤,几乎站立不稳,左手扶了桌面,满心满怀都是羞惭与自责。
面前这两人彼此都相爱如此之深,自己身为好友,却妄图去说服她忘情,妄图拆散他们,何其残忍!
而且,他知道自己明明是出于私心,明明是抱了趁虚而入的念想,却还要打出帮忙的旗号,又何其卑鄙!陆颖慧再也容不得自己如此糊涂下去。
紫曈见到他脸色异常,不解道:“颖慧哥哥,你要说什么?”
陆颖慧直望向她,目中余光笼着柜台边的秦皓白,沉声道:“我来问你,如果得知,皓白一直都是真心爱你,你当如何?”
这话一出,秦皓白听得大惊,全身血液都沸腾了起来。颖慧这是要做什么?他明明是要来劝她忘情的,难道竟改了主意,反而想促成他们了么?
紫曈呆了呆,也开始恐慌,颤声道:“你……为何要这么问?”
难道那竟是真的?朱菁晨曾说秦皓白对她一往情深,她从未当回事,但这话若由陆颖慧说出来,可信程度便高了许多。这可非同小可,她绝不敢轻易抱这个希望。
陆颖慧极力控制着激动的情绪,尽量平和道:“我知道,皓白如今所处的境地很不好,你若真的跟了他,怕是要担许多风险,说不定将来要陪他不得善终。我要向你确认一句,他若是与你两心相映,你真的甘愿陪他同生共死么?”
秦皓白怔怔地盯着他,全身都颤抖起来。眼下不容怀疑,陆颖慧确是起了撮合他们的心意。秦皓白心里好似万军交战,一方极力想要阻止他说下去,一方又盼着他替自己说出来,理智与情感正在战个你死我活。
紫曈却没回答,默默呆愣了半晌,忽露出欣然笑意,好似晴空之下初初绽放的玉兰花:“他原来根本没有练成‘晴风飘’对么?”
陆颖慧一怔:“你说什么?”
紫曈目中光芒更亮:“颖慧哥哥,据你所知,他是不是从未练成过‘晴风飘’?”
陆颖慧点头道:“皓白一向认为那只是逃跑的本事,所以不屑去练。你为何问起这个?”
“因为我忽然明白了,他本来不会‘晴风飘’,却有胆量跟着我跳下无极崖!”紫曈双手捂了嘴,喜极而泣。
她发呆的那会儿,就是将这次与秦皓白相处的过往迅速回忆了一遍。他对她的倾力相救,对她的真挚关心,时时处处都在向她昭示他对她也是倾心所爱。最后又想起了在无极崖下曾听秦皓白说过的那两句话:“我也练成了。善清宫出了第三个练成‘晴风飘’的人,你功不可没,心里是不是高兴的很?”“所以你才要跳下来,顺道逼我练成‘晴风飘’是吗?”
这才明白,他跳下悬崖来救她时,根本没有练成“晴风飘”,根本没有活命的把握。那样也敢下来救她,若非对她也有真情,还能作何解释?
“我终于可以确信,他对我确实是真心的。无论他态度如何,无论他嘴上如何说,我都终于知道了,他对我也有真情。我果然……果然不是单恋不得!”
紫曈高兴得忘乎所以,竟将陆颖慧的手拉起,带着满脸眼泪与笑容,“颖慧哥哥,多谢你告诉我,你真是我的大恩人!至于你方才问我的话……你见到我当初费尽心力从他手中骗到那个橘子,还不明白么?我自从确认了自己对他的心意以来,日日夜夜都在盼望的事,莫过于能与他同生共死。只要这个心愿可以实现,我真是此生再无所求。不过……他好像根本不想承认对我有情这事,你可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
看了她那几乎全身都要笑出来的喜慰模样,陆颖慧满心欣慰,觉得自己点破这件事果然是做了一件大大的好事。
他笑了笑,说道:“他这人,总是难免要做些口是心非的傻事。究竟原因为何,你去亲口问他好了。”
方才秦皓白因犹豫想要阻止陆颖慧,已出了柜台。这时听了陆颖慧这话,便知道大势已去,覆水难收,自己已没了退路。
紫曈随着陆颖慧的目光转头看去,终于见到自己思之切切、念兹在兹的这个人就站在几步之遥,一时间脑子变为一片空白,耳边也没了声音。与他四目对望,一颗心通通急跳,好似要跃出口来。这竟是真的?眼前这个被自己爱煞了的人,竟会也有着同样的心意?这实在是老天给予的太大恩赐,自己一定是修满了那两千年的修行,才修来这样的福分。
陆颖慧知道,依着秦皓白那种一切以别人为上的性子,顾虑着紫曈的安危,殊难跨出这一步,承认对紫曈的心意。所以在被紫曈的深情彻底打动之后,他便打定了主意,要替他们捅破这层窗户纸,为秦皓白断了退路,让他不得不承认心意,接受紫曈。这两个人一个是他生死与共的兄弟,一个是他初次爱上的姑娘,是这世上对他最最重要的两个人,他一定要促成他们的姻缘,让他们再无障碍,从此得以两情相悦,终生相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