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颖慧之前那句“快来援手”也是喊给他听,这会儿见她遇险,仍是要他出手相救。
一想到他已来了跟前,心中的所有恐慌焦虑霎时间荡然无存,耳边的喧哗呼喝都变为无声。紫曈回转过身,眼见那追到她跟前的白衣人不再理她,而是如临大敌地撤剑回过身去。对面的松树上飘下一个墨色身影,好似一团黑雾,携着劲风飞速朝这边冲来。
他果然来了!紫曈心头的狂喜难以形容,顿时觉得,只为这一刻的重逢,当真是付出一切都是值得。这才明白,自己究竟有多想见他。
白衣人手腕一震,长剑嗡嗡作响,可见是灌注了全力,谨慎迎敌。
紫曈很想立时看清秦皓白的模样,却觉劲风铺面,直吹得双目难睁,心知这场面下自己最是容易碍手碍脚,便还是暂且退开,一直避到了露台栏杆边。
耳边听得“叮叮当当”的几声密集脆响,仅仅片刻过去,面前这急速缠绕在一处的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忽然定住,分别静立于折断的甬道两侧。
紫曈终于看清,秦皓白面向自己这边,在几步之外临风而立,墨色衣摆与脑后长发轻轻随风飘飞,仍是那般谪仙模样。她却又敏锐地看出,与从前相比,他眉目间多了几分淡淡的沧桑与憔悴。
紫曈的心隐隐揪痛,他会这样,一定是这阵子一直为伤了她的事自责所致。紫曈真想立刻便对他说:别再自责了,我早已不再怪你,真的一丁点也不怪你。
那白衣人道:“善清剑仙居然对我动了兵刃,真是给了我好大面子。”
紫曈的目光落在秦皓白手里的青元剑上,那剑尖上正带着几点血迹,想来是这白衣人已为他所伤。
秦皓白依如往日面容冷峻,沉声道:“善清宫主部的人都已到了,你们明明没了取胜希望,你又何必一定要激我现身?”
这人不住朝紫曈攻击,用意自然是激他出来。
“今日这场面,你不现身出来,实在可惜的很。”白衣人冷笑着,声音尽显阴戾,“秦少主的武功确实名不虚传,不过方才这一战,依你看是你赢了,还是我赢了呢?”
秦皓白向紫曈望了一眼,道:“自然是你赢了,你想怎样?要我弃剑投降,还是跪地求饶?”
紫曈一怔,完全未明白他为何如此说,经过方才这短暂的过招,她虽未看清招式来去,却见见到秦皓白毫发未伤,手中的短剑还带着血迹,显然是他占了上风才对,为何他又要说是对方赢了?
只听秦皓白又道:“我知道了,你是想要脱身的机会。好,我可以向你承诺,不但今日放你一条生路,日后善清宫也绝不向你报复便是。”
紫曈更是不解,眼下明明是善清宫一方占尽优势,他怎还要轻易放过这人?好歹也该擒下他来问清缘由才对。
“你……还要放他走?”紫曈试探着插口问道。
朱菁晨神色古怪,抬手朝她指了指:“姐姐,你是吓傻了么?”
紫曈低头往自己身上一看,才猛然吓了一跳——那白衣人挡在她与秦皓白中间,手中寒光闪烁的长剑正指住她的咽喉!紫曈瞬间出了一头冷汗,不自觉地退了半步。
白衣人剑尖微动,逼得更紧,低喝道:“别动。”
紫曈身后已触到了露台最边缘的栏杆,避无可避,再不敢动,心里暗骂自己犯傻,光顾去看热闹,竟连自己成了热闹都还未发觉。面前那白衣人握剑的右手食中两指根部有一道正自淌血的新伤,想来便是秦皓白剑上血迹的来源了。
陆颖慧道:“善清宫少主的承诺你总该信得过吧?你放了紫曈,我们都不会再来与你为难。你若真伤了他,今日有皓白在此,绝不会再有你的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