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劲风随着他这一声呼喝自后方激射而来,逼得白衣人抽身退避,继而只听“啪”地一响,两件小小的物事斜射到地面,碎成了数瓣,其中一瓣溅落到紫曈跟前。紫曈一看,那竟是一颗松子,才知道那逼开白衣人的,竟是两颗松塔。紫曈立时猜到是秦皓白到了,连忙回身看去。只见一人正从身后的松树树干借力跃上平台,身法轻灵,手中长剑闪烁,却不是秦皓白,而是朱菁晨。
朱菁晨踏上平台,笑道:“姐姐见到我来,这是高兴得惊呆了么?”
陆颖慧急道:“先别急着说闲话,眼前这人,怕是你也不好对付。”
朱菁晨向那白衣蒙面人打量了两眼,道:“单打独斗,‘定风堂’还有我都难以对付的高手啊?不过没关系,来得又不止我一个。”
紫曈奇道:“什么‘定风堂’?”
又听身后一人道:“姑娘不知,这‘定风堂’是近年偶尔现身江湖的一个神秘帮派,从不正大光明地与人对抗,尽使些偷偷摸摸的宵小手段。”
紫曈一看,说话的人个子矮小,脸膛甚黑,正是那曾在锦县见过的邹凯,跟在他身后跃上平台的是“五毒药师”计翰一。
朱菁晨满是不屑地瞥着那白衣首领道:“说白了就是见不得光的地老鼠罢了。谁知这些鼠辈怎么又盯上我们善清宫了,今日就擒下了这个头目,好好拷问一番的。”
下面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菁晨,陆公子可好?”
紫曈听出那是傅雪薇的声音。陆颖慧答道:“我很好,多谢傅姐姐挂念!”
傅雪薇道:“好,下面这些喽啰交给我们了,你们自己小心!”
下面满是呼喝与兵刃碰撞之声,紫曈无暇去看一眼下面,听声音便已知道,善清宫一定来了不少人手,足以与定风堂的手下匹敌。
那白衣人面对强敌环伺,丝毫不显慌乱,沉沉道了声:“你们来得好快!”
朱菁晨傲然一笑:“这便是善清宫的作风,你也知道自己得罪错了人吧?”
白衣人目光清冷地将他们看了一遍:“你们的少主,怎还不现身?”
“对付你这样连脸都不敢露的小脚色,还用少主出手么?”朱菁晨手腕一震,挺剑向他刺去。
白衣人摆剑还招,招数如行云流水,连绵不绝,看似如同剑舞一般温和优雅,实际却暗藏机锋,瞬息间拆过几招之后,突出奇招,疾攻数剑,长剑如同由一柄变为了十余柄,将朱菁晨笼在其中。朱菁晨顿时险象环生,紫曈等人看得都是脸色一变,邹凯与计翰一一个舞开双掌,一个挥动铁杵,左右夹击攻到,才算解了朱菁晨的困局。白衣人后跃一步避开他们,暂时停了手。
“平平常常的‘飘香疾影剑’也能被你耍出这种威力,你当真算得上个高手。”朱菁晨惊魂未定地勉强一笑,“难得遇见你这样的敌手。既然这样,我们也不用顾忌什么武林道义,非要单打独斗了。反正你是带人来杀颖慧哥哥的,也不算我们以多欺少。”
白衣人冰冷狠戾的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紫曈身上,哼了一声道:“你们少主不来,就凭你们几个,想要赢我,还是异想天开。更何况,你们还得分心护着她这个累赘!”话音未落,他便挥起长剑蹂身而上,一剑直向紫曈刺去。
这一招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眼见他招式太快也太过凌厉,想要挡格拦阻都绝来不及。朱菁晨、邹凯与计翰一一齐出招,用的都是围魏救赵、攻其不得不救的招数。而这白衣人身法奇快,竟不变招,直直地从他们三人的招式空隙中穿过,仍是一剑刺向紫曈。陆颖慧及时将紫曈向一旁推开,才总算让她避开了这凌厉非凡的一剑,自己的手臂却被剑锋扫到。
紫曈被他推得摔倒在地,回身见到,陆颖慧靠墙跌坐在另一边,左手臂上一道血痕。想到自己竟害他受了伤,紫曈心中一酸。朱菁晨、邹凯与计翰一三人再不给那白衣人以喘息之机,齐齐向他围攻。白衣人长剑舞开,挽出朵朵剑花,耀人双目,以一敌三,竟似游刃有余。
紫曈自知再不能为他们添麻烦,便爬起身想避远一些。那白衣人手上抵挡着三人攻势,脚下一动,将一支方才从屋顶射出落到地上的弩箭踢飞了出去,正戳上紫曈右边脚踝。紫曈轻呼一声,又跌倒在地。
陆颖慧见状一惊,想要过去救援,无奈被中间打斗中的四人挡住,急急问道:“紫曈你怎么样?”
紫曈回身拔出弩箭:“没事,伤的不重。”
朱菁晨本想骂上几句,却刚只说了一个“你”字,便被白衣人的几剑逼得手忙脚乱,只好闭了口专心御敌。
紫曈支撑站起,又想逃远几步。白衣人疾攻几剑,将围攻的三人暂且逼开,飞身探手向她背后抓来。紫曈听到风声,及时矮身一避,顾不得脚伤剧痛,用尽力量向前冲出躲开。白衣人一抓未中,借下落势一掌拍到了木板甬道上。“啪”地一声巨响,木板甬道登时碎裂歪斜,破开了一个大洞,紫曈只觉脚下剧震,连忙继续抽身向前,才总算没有漏了下去。这样连续退避,她便已到了那处原本悬挂纸鸢的露台跟前。白衣人不顾身后朱菁晨三人的攻击,飞身跃过甬道上的缺口,又逼到了紫曈身前,长剑朝她挺去。
陆颖慧惶然叫了声:“皓白!”
听了这两个字,紫曈似觉时间一时凝滞。蓦然想起,以朱菁晨的功力,根本不足以掷出那两颗松塔逼退这个罕见高手,那松塔只能是由秦皓白所掷。朱菁晨带了援兵到来,昨日刚刚离开的秦皓白没理由不在他们当中,那么他自然是已经到了跟前,只是仍在顾忌着与她的芥蒂而不愿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