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曈的心不觉间动了动,她若去告诉他自己丝毫不怨怪他,甚至期待与他再续前缘,他……会答应么?
瞬间对与秦皓白相见充满了期待,简直期待得坐立不安。
紫曈惶惶然地站起身道:“陆公子,你可知道他眼下去了哪里?我……我该去及早找他解释才对,总不能……让他一直为那事自责下去。”
陆颖慧有些落寞,淡淡苦笑了一下:“何必这么急?他眼下去了哪里,我也说不甚清。不过他听见你说有人要来攻击这里,自会留意这事,你在这里等他,总会等得来。”
紫曈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只好按捺下心神,又坐回来。
陆颖慧平淡道:“想必现在我若是想要问你,那件事究竟是什么,你也不会情愿告诉我的了。”
紫曈迟疑道:“公子相询,我本不该隐瞒。不过……既然这是他的心头创痛,我觉得……还是不该说给人听的好。”
陆颖慧默然片刻,忽然站起身:“好,这事就此打住,不必再说了。我带你到处走走。你来了我的家宅,我还没尽地主之谊,带你好好参观一番,真是失礼的很。”说着竟携起了她的手,引她朝一旁走去。
他确实有着一份私心,眼下是在他的家里,在自己家里招待自己喜欢的姑娘,令他倍感舒心,他不情愿在这样舒心的时刻,去就另一个男人的话题多说。
在得知秦皓白与她决裂,得知有可能此生再见不到她时,陆颖慧也是经历了好一阵难过。所以这次的重逢,于他而言一样有着重要意义。
紫曈看看他拉住自己的手,有些意外,也有些怔忪,陆公子向来对她拘礼,怎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她尽量不着痕迹地将手轻轻抽回,才跟随他顺着甬道台阶一步步走去。
陆颖慧也没显露出什么情绪,为她细细介绍起这山庄每一处建于什么时候,过程中有何趣事,自己曾有什么创见,又是如何实施。紫曈满心想着秦皓白,虽极力想要收拢心神去听他讲述,却还是免不了时时走神,直到一件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
山庄最边缘的一处露台外悬着一个巨大的古怪物事,正随风晃动,紫曈心下好奇,走上前去,看清那竟是个足有一面墙大的沙燕纸鸢。不禁惊道:“怎会有这么大的纸鸢?”
陆颖慧缓步跟过来道:“这是我做来玩的。本来想着做好以后,自己可以乘坐在上面,翱翔天际。只是想总归是想,一直未敢真去尝试。”
紫曈一低头,猛然注意到这座露台已伸出山体之外,身下不再是山顶陆地,而是一道近似悬崖的陡坡,山谷下云雾缭绕,深不见底,令人望而生畏。
她心下一怯,忙退了一步,却未留意到陆颖慧的位置,这一退正好撞在他胸前,紫曈登时大窘,赶忙又撤向一边,一个没站稳险些摔倒。
陆颖慧神色自然如常,轻扶了她一下,稍稍退开了一步。
紫曈陡然间就觉察到很不对劲。一路行来,这整一座点翠峰都没见到其他人家,也就是说,不光是偌大一座登临阁,而是这整整一座山头里,仅有她与陆颖慧两人独处。眼下又有了这几个暧昧细节,这种暧昧尴尬若没意识到便丝毫无觉,一旦体察到了,就变得铺天盖地。
她已不再是初离玉柳苑那个不知男女之情为何物的懵懂少女,自从对秦皓白动了心,也就在这方面多了许多敏感。
紫曈越来越觉得,自己这样留在这儿,是件很不得体的事,该当尽早离开才好,于是道:“公子,我想……我该下山去看看,菁晨他们到了没有。”
“你想离开,不怕因此与皓白走岔了路,反而错失了见他的机会么?”陆颖慧平平淡淡地一句话,便轻易打消了紫曈想走的念头。眼下,她确实最期待的是与秦皓白相见。
陆颖慧凭靠在栏杆上,忽觉几分好笑。自己眼下的作为,竟有了些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意味。
他的所谓目的,其实只是多争取一点与她独处的时光,尤其是趁着她还未成为自己的嫂夫人之前,再与她平和地相处一会儿。哪怕只是短短一会儿也好。
这样的机会,想来以后都再不会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