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曈早在回来途中为自己用过了解药,所以不为药力所控,翻身起来看了看洪辰,回想方才情景真是心有余悸,不住地捂着胸口喘息。感叹果然万事还要靠自己动手,不能指望那个不靠谱的朱二公子!
洪辰靠墙而坐,身体不能动弹,意识却还清醒,吃惊过后也并无惧色,反而又笑了出来:“姑娘真是好手段,想不到我洪辰采花无数,今日竟栽在了你的手里。不过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姑娘想拿我怎样,也都是我的福分。还请不要客气,尽力施展吧。”
紫曈愤恨道:“你是觉得我不能拿你怎样,所以丝毫不惧是么?我要让你看看,我也有我的手段。”一探手自挎囊里取出了小刀。
洪辰见了这件银光闪烁的利器,目光闪了几闪:“我说姑娘,差你来捉我那人,不会愿意见你对我大卸八块吧?你……是否该问过他的意思,再来动手?”
紫曈想想也是,她看得出,朱菁晨请她来抓这人,一定有着特殊用意,他们两人之间一定有着特别的联系。自己若对这人贸然动刀,貌似是有些不妥。可难道竟要放过这个胆大包天的采花贼不成?
紫曈挑起眼神来看向他,撇了小嘴一笑,露出几分诡谲,几分阴损。看得洪辰既有些胆寒又觉心痒,忍不住又笑道:“姑娘现下这般轻嗔薄怒的模样,比起在外面的妩媚婉约,倒也另有一番韵致。”
紫曈也不理他,收了小刀,取了几根金针和一盒药膏在手,走来他跟前,用金针蘸取药膏,上来刺入了他的肩头穴位。这种药膏伴随金针刺入穴位,会令人痛痒难当,半臂酸麻。
洪辰脸上有痛苦之色一闪,又很快恢复了笑意,盯着紫曈的手道:“姑娘的手好是白嫩,若是我现在手动的了,一定要来摸上一摸。”他这会儿是知道了紫曈不会对他下狠手,就愈发有恃无恐。
紫曈面现愠怒,又相继将几根金针沾过药膏刺在了他身上。洪辰深吸了几口气,终于有些笑不出来了。紫曈得意冷笑道:“这下尝到厉害了吧?不来将你大卸八块,我也一样有本事叫你生不如死。”
洪辰逼视着她,露出几分阴戾:“你见识了我方才小露身手,便该知道我也有我的手段,你现下这般整我,怕不怕一旦被我逃脱,狠狠报复于你?”
紫曈想起来时他神鬼无踪的手段,心中一凛,又不甘心在他面前现出惧意,便道:“你临当此境还在威胁我,是想叫我为你多扎上几针么?”
洪辰看了她一会,却又笑了出来。
紫曈皱眉:“你还笑得出来?”
洪辰上下在她身上瞄了几眼:“我在琢磨,若是真让我来随意报复你,该用什么手段才好。”
这采花贼居然临到此刻,还在对她做着龌龊幻想,紫曈心下更怒,又拿了一根金针给他刺了上去。
洪辰显然有些痛不可支,深呼了口气,提高声音道:“小兔崽子你还不现身出来,就这么看着你的小相好来整你亲哥哥,你好忍心的么?”
紫曈听得呆住。这人是在对谁说话?谁是谁的相好,他又是谁的亲哥哥?
朱菁晨的声音自门外传来:“我乐不得的看曈儿姐姐好好整你呢,姐姐切不可手下留情,再使出点狠辣招数来才好!”
洪辰愤然道:“你小子果然更像咱老娘,狠辣无双之外,又翻脸无情。”
朱菁晨道:“你便很有情么?离了善清宫近两年了,我若不是托曈儿姐姐来诱捕你,想跟你说上一句话都难比登天。天下有你这样当哥哥的么?”
紫曈几近抓狂地插口道:“住口!你们两个都住口!”略略理了一下他俩这几句话的头绪,一把抓过洪辰的左手,捋起他的衣袖看去,却见他小臂上并无刺青,仅有一片烧烫伤的疤痕。倒把紫曈看得一惊。
洪辰忍痛苦笑道:“姑娘你竟不避嫌,来抓我的手,我便是立时死了……也算值了。”
紫曈摔开他的手:“你这里原本是有水字刺青的对不对?”
“什么水字刺青?我不知道。”洪辰一副娇弱无力的无辜模样。
紫曈起身去开了门,将门外的朱菁晨扯了进来,怒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快跟我说来!”
朱菁晨正要答话,一眼看见坐在墙根的洪辰,便一脸幸灾乐祸地走到他跟前道:“你也有今日啊。看到你这般惨状,真是痛快啊痛快!”
洪辰看着紫曈道:“你再不为她解释,她便也想用这些招数来对付你了。”
朱菁晨警惕地瞄向紫曈,果见她正对自己怒目而视,忙赔了笑说道:“姐姐息怒。我来向你引荐,这位是我的亲兄长,朱芮晨,‘善清三公子’的老大便是他了。哥哥,这位是郁紫曈姐姐,大有来头的天下第一神医。”
朱芮晨有气无力道:“原来是郁神医,久仰。怪不得手下酷刑也这么别出心裁。”
“你们……竟是兄弟。”即便有了之前他们对话的铺垫,紫曈还是不免震惊。这个被自己制住的采花大盗,就是那“善清三公子”之中一直没有露面的“夷吾公子”朱芮晨啊!
当初紫曈也曾向朱菁晨与陆颖慧打听过朱大公子的事,那两人却都有些避讳之意,不愿多说,只曾告诉她,朱芮晨已然出走,眼下不在善清宫。
朱芮晨道:“你看我们生的模样不像对么?我更像母亲,他更像父亲,不过相比较而言,自是我的相貌更俊一些了,曈儿姑娘你说是不是?”
朱菁晨哼了一声:“相貌俊一点又怎样?现下坐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是你又不是我。不瞒你说,初见曈儿姐姐那天,我也想亲她来着,却没有被她这般折磨。”
朱芮晨也回哼了他一声:“听你这么说,便知道你也未曾得手。那又有什么可来向我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