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赵锦絮见了她这反应,已得到了答案,万般苦涩道:“你竟然……看上了他!早知如此,当初遇见他时,我拼了命也不该让他带你走!”抬袖摸了摸眼角淌出的泪,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莫非……你竟失、身于他?是他对你用强的?”当初为紫曈换了药后,赵锦絮亲眼看着秦皓白抱了她上马离去,自然只会先想到这一点。
紫曈脸颊“唰”地一红,忙摇头道:“不,他是个正人君子,怎可能那样对我?赵妈妈,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我情愿加入善清宫,情愿陪他同生共死……”
赵锦絮恨声打断她道:“什么同生共死!他是善清剑仙,世上再多的人想要杀他,也没那么容易。可你呢?一个郁兴来便险些要了你的性命,日后若被人知道你做了他的帮凶,你有几条命可活?”紫曈正欲插口分说,赵锦絮面上又多了几许愤懑,阻住了她,“再说了,他算哪门子正人君子?正人君子会从玉柳苑中生生将你劫走?正人君子会犯下汇贤居与锦刀门的血案?你要追随这位冷酷嗜杀的正人君子,将来不等外人来杀你,说不定他先要来翻脸杀你!”
紫曈愕然退了一步道:“妈妈何出此言?他……根本算不得冷酷嗜杀之人,那都是外人对他的误解。汇贤居与锦刀门的事都是事出无奈。我已将他的人品看得清楚,确信他是个好人,他怎可能会来杀我?”
赵锦絮望了她一阵,怜惜逐渐盖过了愤然,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颊:“曈儿,你瞧瞧你,才不足一月的时间未见,你黑了,也瘦了,脸上血色淡淡,显然体质虚弱了不少。你这娇弱身子,哪里禁得住在这吃人的江湖中摔打?听妈妈的话,给他们宫主看过病之后,就随我离开。咱们躲开这些是非远远的,再不来见这些人,好么?”
紫曈有些失神:“赵妈妈,有件事我一直想要问你,你既然反对爹爹关着我利用我,为什么从未起过主意带我走?”
赵锦絮微微一呆,幽幽叹了口气道:“如今你我都已离了玉柳苑,何必还要问起这些事?”
“妈妈若不愿说,我也不多问。只是……”紫曈忽然眸光一亮,神色郑重地朝赵锦絮端正跪下,“赵妈妈,你于我有十几年养育之恩,我本该听从你的吩咐,也该好好孝敬于你。可人活一世,无论长短,若不能依从自己心意行事,终是一生遗憾。所以,还望妈妈体谅……。”
赵锦絮呆呆望了她一会儿,忽地苦笑了出来,退了两步道:“罢了,你终究不是我的亲生女儿,我何必硬要来充这个长辈管束于你?”说完就转身走去。
紫曈一慌,赶忙爬起身追上来拉住赵锦絮衣袖:“赵妈妈你说得什么话?爹爹已经与我恩断义绝,这世上我只余下你一个亲人,我这是在恳求你成全,可没半点轻慢你的意思。你明明知道,这些年来,我都是拿你当做母亲看待的。”
赵锦絮回过身,略显严厉道:“那我这做母亲的若让你选择,是跟随秦皓白还是跟随我,你又当如何决断?”见紫曈愣住,又加重了语气,一字一顿道,“你若选了秦皓白,我便与你就此决裂,日后再不相见!”
紫曈惊得面无血色,颤着双唇吐不出一个字。自己决定加入善清宫,去做秦皓白的手下,只是依着心底最真切的意愿行事,却如何就闹到了要为此与亲人决裂的境地?
赵锦絮向她凄然凝望,陈年旧事流淌于心,眼前这丫头像极了她母亲,当年那位小姐也是为了情意奋不顾身,即便撞了南墙,撞个头破血流,也不肯回头。赵锦絮叹了口气,正如她所言,她毕竟不是人家的亲生母亲,何苦硬充家长严加管束?更何况她也清楚,紫曈不是个没主见的糊涂丫头,这姑娘往日里的许多观点主张都曾令她暗暗佩服,说不定,她的决定才对她自己更好……
“保重。”赵锦絮抚着紫曈的额头说了这两个字后,迈步走去,再没有回头。
紫曈极想再次追上去拉住她,脚步却如钉在地上一般,没有迈动。追上去又能如何?难道真要答应她离弃秦皓白?经过了那三天的共处,经过了赤蝎洞里的生死与共,心里对那个人的情意已然如同钢铁熔铸一般坚不可摧,更不必说还有着陆颖慧及其余善清宫人众增加着吸引,她如何能割舍的下?
可是割舍不下,她就只能眼看着这位胜似母亲的亲人越走越远,可能将来再不能相见。紫曈暗叹一声,或许也只好如此,自己真做了武林公敌的帮凶,自也该考虑到不去连累别人了。帮凶……这字眼果然很是温馨甜蜜,紫曈稍感释然,知道自己虽然纠结痛苦,却应该没有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