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曈怔住:“颖慧……姐姐?”
朱菁晨龇牙一笑:“你不觉得,他那性子,和他这名字,都像个姐姐么?更何况,他还挺爱哭。”
紫曈眨眨眼睛,听他这么一说,还真有几分同感。陆颖慧虽未人如其名看出几分过人智慧来,却着实有几分姐姐般的温良朴实,也确实已在她面前显露出“爱哭”的本性。这么一想,颇觉几分好笑。
朱菁晨又道:“说不定将来你就做了我嫂子,何必急着与我这小叔拘礼呢?”
紫曈的脸“唰”地一下白得全无血色,首先以为自己对秦皓白的倾慕又被人察觉了,正待辩解,又听朱菁晨接着说:“妹子你可别误会,颖慧哥哥稳重内敛,自是不会对我直承你们之间的事。不过听说了你在锦刀门救他的经过,我也便都明白了。你这眼光很好,颖慧哥哥性子好,会体贴人,必会是个好丈夫。”
原来他所指的是陆颖慧,紫曈稍感放心之余,也在不觉间沉下了脸色,心里莫名开始不悦:那位老爷爷叫她别去惦记少主,这位小公子又认定她看上了陆颖慧。敢情在他们善清宫看来,她就是专程来勾引男人的?
“姐姐是位神医,颖慧哥哥喜好钻研机关,说起来,你们两位还真是天作之合。”朱菁晨还未察觉,神医已经生了气,而生了气的神医已在琢磨如何动用自己独到的手段教训他。
紫曈斜瞥了朱菁晨一眼,淡然道:“请问公子贵庚?”
“免贵,在下甲子年生人,今年十七。”
紫曈点头道:“我今年也是十七,不过我是正月出生,想必是痴长公子几月的了。公子称我为‘妹子’,怕是不妥。”她已在考虑给这少年点颜色瞧瞧,以反击他的妄加揣测。这第一步,就是先将他这轻浮的称呼纠正过来再说。
朱菁晨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失敬,如此说来,我应当叫姑娘姐姐才对。这样也好,依着颖慧哥哥的关系,我也不该对姐姐失敬。”说着又手闲地去翻弄紫曈挂在床头的药囊。
紫曈正在琢磨整他的办法,见他去动药囊,正好计上心头,说了声:“公子慎动。”伸手将药囊往回一拉,有意抖了一下,令一只药瓶滑落出来。
朱菁晨探手一抄,将药瓶及时接住,动作极其灵敏,足见武功不低。
紫曈赞了句:“公子好敏捷的伸手。”伸手来取他手里的药瓶,有意碰松了瓶塞。
“那是,我的功夫比少主是远远不如,倒也还算不差。”朱菁晨得意笑着,一缩手躲开了紫曈,没让她取回药瓶,“姐姐既是神医,不知都藏了些什么精贵药品,让我也开开眼界。”
紫曈本想弄洒一点药粉出来,见到他这缩手一躲,晃掉了瓶塞,令一撮黄色药粉洒上了他的手腕,正好衬了心意,立时装得大惊道:“啊,公子怎能这么不小心?竟将这药洒到了手上。”
朱菁晨一愕:“怎么,难道这竟是毒药?”
紫曈满面慌张道:“倒不是毒药,不过那是我为伤者处置伤口烂肉所用的化腐药粉,沾到身上不多时,便会……会烂去一层皮肉。”
朱菁晨果然大惊失色地自床上弹起:“真会这样?那可要快些洗掉才行。”说着就要将手伸去一旁的水盆。
紫曈赶忙阻拦:“公子不可,若是沾了水只会烂得更快。”
朱菁晨顿时慌了神,全然没了刚才的悠然自得,愁眉苦脸道:“曈儿姐姐,你总有办法救我的吧?”
紫曈一愣:“你叫我什么?”
朱菁晨急的顿足:“曈儿姐姐,你快点帮我去了这药粉,要我叫你奶奶都好!我可不想把好好的手臂烂掉一块。”
刚才还道貌岸然的少年公子眨眼间成了个慌张失措的皮孩子,紫曈又是好笑,又是得意,继续装出一脸忧虑,从药囊取出另一个药瓶道:“公子别急,再洒上一些这药粉也就可以解了化腐粉的药效了。”
朱菁晨如释重负,赶忙伸出手臂让紫曈为他又洒上了一点红色药粉。
紫曈叹道:“我虽然带的多是治病救人的物品,却也有些东西是常人碰不得的。朱公子与我初见,若是这样误伤在我手里,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朱菁晨活动了一下手腕,道:“姐姐确定这样便解了药效么?为什么……方才尚且无甚感觉,现下却有些痒了呢?”
其实他先前洒在手臂上的不过是普通伤药,触到皮肤不会有何反应,反倒是紫曈后来给他涂上的红色药粉会引起刺痒之感。紫曈心中暗笑,道:“那化腐药粉毕竟已然沾染到你手上,虽然已不会伤及皮肉,也还是会有些感觉的。”
朱菁晨敏锐地从她目中捕捉到了些许得意,狐疑道:“那当真是化腐药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