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问起过我么?难道不是想听我解释的?”秦皓白淡淡道,“其余的事还想知道什么,等他们送你去找到颖慧,让他为你解释好了。”
远方有一阵马蹄声传了过来,想必是见了方才那传讯焰火的人正乘马赶来。
紫曈心头一慌,忙跳下马来道:“你叫人来,是要他们送我走?你不要我跟随你了?你明明答应过的……”
“有了今晚这经历,你还敢继续跟着我?不怕下一次就丢了小命?”秦皓白眉间微显不耐,最后又补了一句,“你不怕,我还怕呢!”话一出口,自己又隐隐觉得别扭。怎地这话说出来,好像有点怪异味道呢?
紫曈不禁难过,负气道:“我知道,你生怕害我丢了性命,没法向陆公子交待!我……我是与陆公子相互间有些关切,可我又算是他什么人了?用得着你总为他的关系来照应我?我的命是自己的,想活想死都是自己的事,还不用你如此操心!”说话间又落下泪来。
他能来牵挂她,无论是为她自己,还是为陆颖慧,原本都算得上一件令她知足的事。只不过,一旦对人动了心,不知不觉间也就开始对他贪心不足,想要索取的更多了。
忽听见他深深地一声叹息,紫曈心弦一颤,抬头向他看去。
秦皓白看着她,双眸幽深:“说什么死了活了的,让你好好活着,是为你好,别不知好歹。不过是让你先回去等上几天,有那么好伤心么?这么爱哭,也不知你这双眼睛怎么保到今天的。”
这几句话虽然说得仍不算客气,语气神态却透出了从所未见的一抹温柔关切,立时将紫曈惊得呆了。紫曈脸颊一红,将自己的哭泣大业抛诸脑后。
马蹄声越来越近,秦皓白心知这半夜带了个女子在荒郊野外已然足够奇怪,再被人见到她哭得满脸泪痕,自己更要说不清了,当即以背后挡在来人方向,做了个更令紫曈始料未及的动作——抬起衣袖在她脸上胡乱抹了两把。
紫曈大窘,连忙推开他的手退后躲避,一张俏脸又成了红布。
须臾间两人两骑来到跟前,马上乘客一个是相貌粗豪的壮汉,另一个是苗条文秀的妇人,两人都是四十几岁的年纪,也都是一般劲装结束的武林中人打扮。两人来到近前一齐勒马停住,下了马来向秦皓白恭敬施礼,齐声道:“属下成大泳詹二娘参见少主。”
紫曈头一次听见“少主”这称呼,极感新鲜。这才知道,原来善清宫中人不是都如陆公子一般,称呼他做“皓白”的。(实则,陆公子对他那称呼可是善清宫里的独一份。)
秦皓白却在这一瞬冷了脸色,上下扫了那两人几眼:“你们果然跟得我好紧。”
紫曈一愣:他的属下跟在他附近待命,深更半夜还能如此快地应招前来,他怎么倒反而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成大泳和詹二娘都有些尴尬。成大泳赔笑道:“其实……我二人只是正巧路过附近。偶然见到少主所放的焰火,这才就近赶来的。”
“半夜三更,荒郊野外,你们也能碰巧路过,当真是巧到了家了。”少主不但眼里不揉沙子,说话也不留情面。
詹二娘殷勤地解释:“少主还请息怒。这都是胡大叔担心少主安危,才让我等散在这周围随时待命。”
成大泳忙道:“对对,另外少主,告诉你个好消息,我二人前不久刚刚说动了铜雀门掌门答应,入伙善清宫。虽说铜雀门没什么本事,总也有着几十名弟子,也算给咱们添了几十个壮丁。”
秦皓白面色更是不善:“你这是在向我邀功吗?”
成大泳一怔,惶恐道:“属下不敢,属下只是……只是禀告少主知道。”
“若有一****真做了善清宫宫主,第一个命令便是将你们全都遣散!你们竟还在招揽属下!”少主的怒气真切的很,绝非在有意摆架子。
成大泳和詹二娘一时垂了头,没有应声。
紫曈在一旁静静看着,总觉得眼前这场面哪里不甚对劲。当然,下属热心于招兵买马,少主反而想将大伙遣散,这事已经很是古怪。不过她所察觉到的不对劲显然还并非这一项。
陆颖慧曾说善清宫主部人众好似一个大家族般相处,他与秦皓白是像极了亲兄弟,而这两人对秦皓白极其恭顺,可不像是长辈与晚辈。秦皓白身为少主,又有着冷酷高傲的脾气,属下对他尊敬又惧怕也好想象,不过眼前这两人与他之间,又不像是一般教派中的主从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