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建白道,“也就是纳兰主任说她可以跟你联系上,不过成不成,得看你,但她说了,你古道热肠,我又不是什么奸邪之辈,你肯定会帮忙。”
龚建白说着朝秦浩一拱手,弯腰一拜:“拜托了。”
秦浩将他扶起来,道:“没事,应该的,对了,病人在哪里。”
“就在津南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龚建白道。
“钱医?”秦浩眉头一掀。
“呃……”龚建白讪笑了笑,道,“有个老同学在那里,我也不能每天照顾他,所以老同学也有个照应,虽然那医院风评不好,但上次被上面查了之后,好多了。”
秦浩心中冷笑,那不好多了么,要是再乱搞,老子把医院都给他拆了!
“等你签完约咱们就出发吧。”秦浩道,”救人如救火。”
“这……我可能脱不开身呀,一会儿还有应酬,你看这刚签约完,韩国那边的人,我不招待的话,他们要闹事。”
“这倒是,我自己去看看?”秦浩问道。
“我把地址告诉你,就拜托你了,有什么事打我电话,我把这些人应付好了,我立马就赶来。”龚建白道。
纳兰秀竹也道:“没有办法,先这样吧,一会儿午饭赶紧应酬两下,你就去钱医。”
龚建白点头,秦浩也是无奈,龚建白现在的确是有事脱不开身。
这倒不能说他儿子的命没生意重要,观山小区停工,一天损失数以万计,上百工人拿不到钱,没有饭吃,都指望着他龚建白呢,如果他跑去当好爸爸了,那这些工人就别想回家了,没准,家里老婆孩子或者年迈父母身体出点状况,没钱的情况下,让他们上哪儿去医?
还不是只有等死?
秦浩和龚建白打了招呼后,便立即离开,崔佑熙见秦浩赶得挺急,倒是想跟上去,但出于内心的骄傲,她觉得她这只白天鹅没必要和秦浩这癞蛤蟆混在一起,所以她昂起了高贵的脖子,静静的看着秦浩开车离去。
津南市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
医院门口依然往来者众,医院这地方就跟火车站一样,天天都是那么多人,秦浩停好车,便朝住院部走去。
找到了病房,龚建白的人脉还是不错的,病房里竟然有十来个医生模样的人正围着一张病床。
只不过这些人模样像是医生,派头却跟领导差不多,他们围着病床,一副上山下乡体恤民间疾苦的样子,一个个指手画脚,却没人说一些实质性的东西。
见得秦浩进来,大多数人各自说着话,没人搭理他,唯有一两个人看他面相年轻,以为是龚建白公司的,或是求他办事的,便指着床下的尿袋子道:“来的正是时候啊,那个谁,把尿给倒一下,盆儿就在旁边,红色的那个。”
秦浩抬眼扫了那人一眼,道:“你是哪个单位的,我是省中医药学会理事、省保健局的专家秦浩,请这里无关人等出去一下,病人需要更多的空间。”
那人张了张嘴,却是没说话,脸色涨红,不过总有不怕死的,有人见秦浩年轻,便道:“省保健局的专家?这么年轻?”
“有道是有志不在年高,想当年,我成为市干部保健办的专家时,也不过三十五岁,这位专家可能就是保养得好些……”
“我刚大学毕业。”秦浩冷冷道。
一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顿时无话可说了,秦浩这样的年轻的中医专家,除了本事逆天,那就是背景逆天了,不管怎么样,都不是他们能够惹得起的。
他们不敢惹秦浩,却不代表秦浩要放过其中某些人,那让他端尿盆子的被紧紧盯着:“病人的尿袋子已经快满了,你们却视若无睹,你们这些人怎么回事,还有没有职业道德,你们哪个单位的?”
那被盯着的见实在躲不过,便梗着脖子道:“你说你是专家,就是专家啊,凭什么。”
秦浩笑了笑,森白的牙齿让人心中一寒,他亮出自己的证件,道:“要不,你照着上面的电话打一下试试?”
“不,不用了。”那人道,“我是修武县县人民医院的院长贺亲民,此次来,是龚老板请我来的。”
“贺院长?”秦浩哦了一声,道,“那请贺院长把这尿袋子里的尿给倒一下吧,盆子就在一边,红色的那个。”
贺亲民真想给自己一巴掌,当初来省城的时候就对自己说了,省城是个卧虎藏龙之地,千万要夹着尾巴做人,他刚开始还做到了,和津南市的一些专家都打成了一片,没想到得意忘形了。
秦浩是省保健局的专家,即便无官无职的,也不是他这个小小的县医院院长能够匹敌的,所以他只能捏着鼻子认栽,走到床边,蹲下身去给床上的龚建白的儿子****。
其他人顿时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秦浩这是杀鸡给猴看啊,他们这些市里的专家,在人家眼里,根本屁都不是,不过,人要是不反抗,那和一条咸鱼有什么分别?
所以还有相当一部分的人,表面服,心里却是不服。
他们心中冷冷的笑着,秦浩这次来,肯定就是为了龚建白儿子的病情了,他们静静的看着,就等着秦浩出错,医疗事故只要一发生,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秦浩哪里不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他懒得搭理这些混日子的太平医,走到龚建白儿子龚自如的病床边,秦浩扫了他一眼,心中微微叹了口气。
这已是病入膏肓了,倘若就这么放任不管,龚自如也就剩下几天的命。
“把他最近的病历记录给我看看。”秦浩扫了一众太平医一眼。
“您不是中医嘛。”一个市里的专家道,“中医还看西医的治疗记录?”
秦浩道:“宁治十病,不治坏病,这龚自如的病,一看就被一些庸医给治坏了,已经偏离了轨道,如此一来,我不看之前的记录,我怎么判断,他的病症经过了哪些变化?怎么对症下药?”
那市里的专家脸色一沉,他也参与过治疗,秦浩所说的庸医,也就是说,也包括他喽?
他想开口理论,之前给龚自如****的县医院院长贺亲民捧着病历本小跑了上前,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的架势,让他们看得心中恨意勃发。
省保健局的专家又不是个个能给省领导看病,书记的秘书还几十个呢,能贴身的,也就一个,秦浩说不定也就是个边角料,否则,怎么会这么年轻,怎么会这么好请。
一些人心中诽议道。
秦浩看完病历,寻常的医生看完肯定会想怎么办?继续治疗吗?甚至他们一看这种情况扭头就走了。
在过去,这种经过别人治疗,最后病危的患者到了手里是很棘手的,因为给治疗好了也有前面人的功劳,人家会说没有我盖房,哪儿有你瓷砖什么事儿,如果一治疗不好,最后人们就都说这是你给治死的,我们前面虽然没治好,但人没死啊对不对?
宁治十病,不治坏病,这是医生们心照不宣的老规矩。
然而秦浩却是伸出手,搭在了龚自如的手腕上。
在他看来,自己是个医生,床上的是个病人,清洁工扫垃圾,医生给人看病,尽人事,听天命,仅此而已。
龚自如整个人已经是处于昏睡状态的,秦浩抓住他的手,他都毫不知情。
微眯着眼,秦浩感受着他微弱的脉搏。
他的左手脉数,右手脉俨如鱼翔脉,鱼翔脉是中医诊断中的真脏脉之一,认为是虚阳浮越的脉象,为病危之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