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王封帝又如何?不是我的终究还是会离开。顶着梅葚的躯壳,我不过是一抹异世的魂灵,没有人会知道我,更没有人能记得我,功绩、爱情、彪炳,是由一个名叫梅葚的女子创造的。
而我,叫何荏。
笛声还在飘扬,大漠的夜,如此清冷,为所有人的心口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凉白银霜。
“哎……”
“……”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忧受兮,劳心慅兮。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懆兮。一切都有开始,爱情也不能例外。女子在月光中露面,月光纯净一片,映出那女子仪态万方,从容悠闲,而我却看到了她不为人知的忧伤,这种彷徨辗转不灭,折磨我至今。月光是遥远的,那女子却好像比那月光离我更远。”
“明知那么远,为何还要强求?”
“飞蛾扑火、玩火自焚吧!”
“这又何必!”
“值不值得是我的事,既然我愿意就这么看着你,你又为何不给我这个机会呢?你,真的很残忍,不仅仅是对我,你更是在折磨你自己!我知道,你对八年前邙山之巅的那场意外一直耿耿于怀,但倘若你觉得这么折磨你自己,能让你的心里面好过一点的话,我陪你!”
“……”攥紧,心,猛的收紧。
“都说女人不能太要强,这样会让男人的存在感显得渺小!我和邝胤都是经过了背叛而生存下来留在你身边的,明知我们和你之间的阻隔有多么遥远,却还是固守着,不是想求你的原谅,而是不自觉的被你吸引!能够在大乱中生存下来的女子,仅用八年时间就缔造了一个不驯于盛世大唐的帝国,这让我无地自容……”
我打断了方慕谨的话,道:“四年,还有四年之后我就会离开。”
“什么?”
“我要去找他。”
“他?你疯了!”
“不!我没疯。你不是一直说我是在赶时间吗?是啊!我真的很赶。十年之约,若他没有出现,我便随他而去。所有的事情我都已经安排好了!《策论》、《治国论》、《新思想》、《政治维新》、《经济论》……我已经将我所知道的一切编纂成册!整整一百二十册,定理、公式、推演、兵书,一共七百六十二册,这些,都是早在十四年前在山西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编写的,许多,现在已经捐给了中华学院,但我留下来副本,全部藏在御书房郢阁后的密室典库内。我死后!你就公布于世吧!”
“……”方慕谨不说话,只是瞪大了双眼看着我。“你是说你从十四年前就开始了?”
我点头,那个时候才不过刚刚意识到想要富国强兵,生怕脑子里的东西会很快忘掉,就找着机会就编写,写着写着,不自觉就越写越多了!事后,经历了无数,感悟了无数,加上自己对国策的体会和对战争从实例中的运用,不知不觉,才发现自己已经做了很多。
能够答应我吗?我犹豫了一下。
你,到底是一个怎样可怕的女人啊!梅全!呃?墨主,当真能生出你这样的女儿吗?
又是墨主!
我忿忿的站起来,这个世界果然只有人知道梅葚!那我呢?有谁知道我是谁?
“喂!是我说错什么了吗?”方慕谨愣在原地,不明白又是怎么得罪我了。
是啊!不明白。
谁都不明白啊!
萧家。萧氏一族本不姓萧,而姓乙室或拨里氏,之所以改为萧姓是因为耶律阿保机崇尚汉人习俗,特别是非常仰慕汉高祖刘邦。因此,才在私下将耶律家族的汉姓改为刘姓,将一心辅佐他创立国家并世代与耶律家族联姻的乙室、拨里氏二部族赐汉姓为萧姓,意为其功劳可与汉代的萧何相比美。萧穆宏戈是瞅准了耶律阿保机的心思,阿谀拍马,才对外的姓称,一律采用了萧姓。
我不知道倘若耶律阿保机没有死的话,他还会不会像历史的原来进程一样,让萧姓就与耶律氏一样始终在未来大辽国的政治舞台上扮演举足轻重的角色。但总而言之,他死了!死在两个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小子手中。
这对于一个未来的大辽开国皇帝来说,不能不说是一种讽刺。
也幸好这样,让我提早一步的抑制了未来的巾帼女人——萧太后萧绰的出现。这个一口吃掉赵光义数十万大军的女人,辽代北院枢密使兼北府宰相萧思温的第三个女儿,大辽景宗皇帝耶律贤的妻子。按着准确的推算,还有三十几年才能出生,嘿,我又怎能错过上天对我的信任呢!
萧思温么?
我一直敲打着桌面。
“陛下还没睡啊?”端着油盏的禁军侍卫身后带着兵部掌书记韩文慈进得门来,手中抱着一卷文书。
“正等着你的报告呢!哪敢睡啊!”我调笑道。
韩文慈脸色一红,赧道:“是微臣愚钝。”
“哈哈,说你胖你还真喘起来了!朕可不记得要你今天就将乙室、拨里氏的资料整理出来的,你现在能够给先想着给带过来,就说明你到有几分心思!很好,过来,给念念。”
“什么都瞒不过陛下的法眼。”韩文慈轻叹,一手捧起文书,在菊豆大的油灯下,轻轻的解读着。
萧白,明天就要见面了。
你可一切安好?
天气,很好。
不知道是不是正是被这样的天气感染了,我从契丹郡的痕德堇可汗的儿子克勒川郡王府出来后,心情就特别愉快!这个懦夫,竟比痕德堇更没用,三十个波斯美女而已,这小子几乎愿意因此而亲吻我的脚趾。看着齐刷刷拜倒的男人、女人们,嘴里歌颂的、敬畏的、恐惧的称呼我为天可汗,忽然间,我觉得这些都让我如此无趣,……晚上的酒席宴,还是不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