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业税不能说减就减,这帮蠢货以为就没有一点政治眼光吗?减农业税,他们以为是在菜市场砍价啊?真是……挑今年产量比较低的省份削减三成农业税,其他地方一成,个别产量大省的话照旧,不减!”
“这是为何?”方慕谨一愣。
“你知道现在全国扣除军队人数和朝廷官员之外,有多少人在从事农业吗?天,五分之四!老子划分田地承包租赁给他们可不是要他们全部去种地的!要修地球去日本那边抢几个苦力过来不就好了吗?老子现在提倡的是商业!是商业贸易!蠢货!无农不稳、无商不富,要两手抓,这帮户部的兔崽子要几时才能明白?”
“修地球?”
“呃?就是种地啦!”
“你怎么会懂得那么多?”
“关你屁事!反正你们听我的,到现在有没有错过?”
“没有。所以才觉得奇怪啊!你现在每做一件事都像是赶的很急的样子,但却又时时刻刻的跟我们讲改革和发展不是一蹴而就的!你不是自相矛盾吗?”
“我急是我的事情,我有我的事情赶着去做!改革和发展可不能总是靠我啊!一个国家在变迁中能够让全国人民都感觉到日新月异,那最起码也要五十年,我可等不了那么长!以后的江山,可就要靠你们了!”
“噗嗤,我好像比你还大欸!你才多大?二十四?”
我一叹,是啊!二十四,离十年之约还有四年。也正是这二十四岁,我从21世纪的上海滩穿越到了这里。
“好了!不要讨论我的年纪了!邝胤怎么样?有没有动身了?”我皱起眉头。
“好了!在虎賁营等你。”
“那走吧!”
今天,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日子。
为了忘却的纪念。
烈风,骤起。
我乘坐的龙辇上心情起伏,一种压抑了多少年的忐忑让我竟然如怀春少女一样惴惴不安起来!一手激动的捂住了心口,伸长了脖颈在城门口焦虑探望。
“为什么还没来?”
“快了!陛下,周老将军可是惦记着您呐!还一直吵着说陛下登基之时,未能好好跟您畅饮一番,实在是太过遗憾!”
“是吗?他真的这么说吗?”
“是的,陛下。”
太好了!太好了!他不怪我!七年前,急匆匆的登基了,一切都还未准备就绪,连龙袍都是临时用李晔的旧衫改的,此时想来,那时的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原想着只要坐上了那个位置,便只要处理着国事,等待那十年之期的来临便好。
哪想到,这七年……如此磨人!
我登基,李克用就在许州关口的地方宣布了退役,连皇城都没有进,之时让李家兄弟送了一份贺礼聊表心意。酒席宴上,李廷鸾和李存勖都是不停地喝着酒,第二天一早,就不声不响自己请缨去了中土边境,我知道我亏欠着他们,他们根本就不想见我!
在那之前,我的野心只有李克用一人知晓,那,对他们的打击太大了!
七年,时至今日,他们仍未原谅我。
昔年的战友,到现在,也只剩下这多少年不见的周怀英了!这叫我如何不激动?
日头从东升逐渐西落,身后打伞的小厮尽管双腿仍是站的笔直,但隐隐的,已经开始打颤,呼吸也跟着时有时无的轻微喘息。我知道,身后的那些大臣比起他来好不到哪去!只是看着我仍站在那里,也不好私自退下去,强打精神,陪笑着站在原地。
轻轻一叹,我的精心打扮在黄昏的日暮下显得有些萧条。
“今天你们都累了!回去吧!”
“陛下,可你……”
“我?我只是在等待一个多年未见得老友而已,还有很多国事在等着处理!今天已经浪费了你们那么多时间了!总不得将全部事情都停顿下来等他吧!还是国事重要,回去吧!我在这里等着就好。”
众人面面相觑,古往今来,还未见有皇帝这样随意的。
只是七年来,他们已经无比了解了我的脾气,在劝慰了我几句之后,陆续走开。
皇帝,混到我这种地步的也实在是凄凉!
泄气的摘下额冠,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望着城门外的“惟余莽莽”,我的心情越发沉重,周怀英到现在都不出现,该不会是躲在了什么地方不想见我吧?做人做到身边没一个交心之人,我还真是失败。
“陛下,还是回去吧!周将军定是在路上什么地方耽搁了,他不知道陛下您一大早就在城门外守候了啊!”侍者轻声的劝慰着。
“你也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陛下!”
“回去!”我恼火。
啰啰嗦嗦没完没了!我做这个皇帝可不是为了来听他们将这个不行、那个不要的。做皇帝要有皇家的威严,可我孤家寡人一个,整个皇宫除了我一个人外,还剩下四十三个老太监,威严给谁看!
“是。”
接受到我身后方慕谨和邝胤的眼神,侍者犹豫了一下,抬着伞离开。
“你们怎么还在这!”我终于注意到身后竟然还有两个人。
“同你一样!想看看传说中的英雄老人!现在天下的文章日报中都快将他们在吐蕃的事迹吹成神了!照这么下去,老将军百年之后说不定也可以被那些士子供奉进学圣堂,像方成静大儒那样,在灵前摆一大块由你亲自雕刻牌匾!上书‘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句是好句,只可惜你的字太丑!上次你以第一次雕刻手生为由,总算蒙混过关去,这次呢?你打算用什么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