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崔胤父子,方慕谨,礼部、吏部个官员后退至观礼台的席位上。
“谢摄政王信任。”
佝偻着身体昂起,谁都知道今天是历史转折的一天,是英雄是狗熊,过了今天,就将是载入史册的记号!方成静是个文人,却不是个圣人,历史上对于名利功绩的重视程度,谁都没有这些书生来的狂热!能够载入史册,他又焉能不重视?
我低头浅笑,看得出来,今天的方成静还特意洗了个澡,修了一下胡子。
“起来吧?吉王还没有来吗?”我勾嘴浅笑。
吉王?来不了了吧?
才想着,一个不男不女的公鸭嗓就扯着压过了无数嘈杂的喧哗。
“吉王驾到——”
紧接着人群散开,一个长着拉长瘦削脸颊的中年男人步出人群,棕榈色的朝袍衬托着他阴鸷的三角眼,在阳光下挥洒出一片阴影。李保身后,不意外的站着瞿玉简等忠心的保皇派。尾随在他身后,一致用一种审视逆贼的目光凌迟着我。
我浅笑。
李保用他怨毒的眼神表达着他的愤怒,是的!他的家破人亡、他的功败垂成,这背后,都有着我的影子!之所以他今天会步入这两难的境界,也是我以手筹划的!皇家的人,没有谁百分百的洁身自好,有的,也只有谁比谁手脚做的干净而已。在这一点上,我自认比李保更胜一筹!他是应该恨我的,但我问心无愧。
因为我已不再是之前的善良大学生,不再懦弱、充满了负罪感。
“皇叔——”我作势拜下。
“哪里,侄儿现在是摄政王的身份!哪敢受此大礼啊?”李保浅浅的笑着,只是他眼底的恶毒之意甚浓,倒显得他现在的脸型有点扭曲。虽说嘴上不要我行礼,可手中却没有一点要扶起我的意思。
“长幼有序、礼不可废。”拜吧!拜吧!我这一跪,要你的一条命来偿还,我恶毒的想着。
礼成。所有人也已经等的不耐烦了,炎热的日光下,羸弱的书生们浅声传递着讯息。
因为今天的辨术会,上清宫前的一大片空旷场地已经腾空出来。观门前的两棵槐树下,简易搭建了一个高高的主席台,临侧两方,用红绸承接着帘幔架起两方对演的休息区。四周,一大片红毯铺成,有洛阳学院中五十位甚有名望活着各地的大儒围坐成一圈。
“摄政王请上座。”请上座,上的应该是那最高席旁边的次位。
轻移漫步,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冷笑着傲然的走上那最高的席位——那本是只有皇帝才有资格坐的首席。看吧看吧!即便我的野心曝露出来又如何?这天下?还有谁能遮挡了我的步伐?这不过是一点点警示而已!凡是,总先要一个适应过程不是?
果然,我淡漠着坐下。
人群中便传来一阵嘈耳的喧哗。
一抬右手,身旁的司礼官连忙从惊愕中连忙反应过来。连忙高声喝道:“辨术大会先在开始!请双方议员就位。”
语罢,干巴巴的等候着方成静和李保双方的人一起就坐。哪知道所有人还沉浸在我坐上首位的震惊中,方成静坐下,李保却呆呆的看着不远处的我脸色涨得通红。
“皇叔,为何不就位?”我好笑的挑眉。
“梅葚!那位子也是你这奴才可坐得的?你这王莽之辈……”李保跳起来。
“住嘴!”我突然不笑了,一字一句道:“辨术大会开始了!皇叔!”
“今日你若不明明白白的交代清楚方先生所言的真相,难不成你还祈望着坐在这里?别忘了!我现在是摄政王的身份!吾皇还未选出继承人,我便有代天行事的权利!”
“你……”
一句话噎的李保满面通红,单手狠狠的撑在身前的供桌上,刻出一个轮廓清晰的掌纹。
好功夫!
果然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我自是明白皇家之人不得随意诽谤,既开得辨术大会,便是想在天下人之前还吉王一个公道!方成静是中华学院的大儒,生性人品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洁身自好,平时更未曾听说有何仇人,与吉王你更是非亲非故,何故他非要在《洛阳日报》中点名诬你勾结惮匪、出卖了晋南十三州县?还有,昔日李祢在洛阳璟王府内自尽,虽得大理寺细细查证证实为自尽身亡,但种种迹象表明,李祢的死亡时间刚好是位于逆谋叛乱的何皇后之子李祚之后!原本,李祚下台,李祢将是最有希望继承这大唐江山的皇子,他又为何自尽?”我面无表情的点明,伸手,一份昔日与朱温掌权时的联络名单平直的摆放在供桌上。
长长的铺陈下来,滚落到台下横亘的低阶下。
“这是昔日与朱温所有有来往的官员的名单!除你吉王和远在威化的威王李偘以外,尚有五品以上官员一百二十八个,三品以上官员十二个,七品、九品官员无计。乾符元年,黄河中下游饱受旱灾之苦,夏季麦收一半,秋季颗粒不收。百姓皆以野菜、树皮果腹。河南王仙芝率数千人在长垣举事,然唐室宦官专权,僖宗只道天下太平,已不问国事。那时,你吉王竟私捐白银七百五十万两于逆臣田令孜,将百万朝廷大军的兵器换成了你晋南私产王府的三等杂铁?以至于黄巢率部南下进攻浙东,开山路700里突入福建,攻克广州,而后又回师北上,克潭州,下江陵,直进中原。朱温兵败,其子朱友贞便以此为要挟,接济了八万精兵拥着朱温逃离洛阳,落户在了西安。吉王,李祢死前,曾有人亲眼目睹朱友贞在璟王府内进出,而那段时间,你吉王却突然对外称病……能够慢慢的解释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