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蹇无能,如此人物却埋没起来,校尉之职,当真是一大侮辱。”
“有理。”
天色渐明,我看着泛着鱼肚白的天际,心中突然猛地一跳,一种不安的感觉弥漫全身。一路行来,竟没有遇到一点埋伏,这对于狡猾如狐的蔡瑜南来说,则未免有点不可思议。
会不会是以逸待劳?我暗自思忖。
很快,我就否定了我的想法。从拔营到凉州,一路不过百来公里,再疲累,也不至于会影响到什么战斗力,若论蔡家狗急跳墙的能力的话,大小还是有的,烂船还有三分钉,从探子手中获得的消息来看,蔡家怕是釜底抽薪了,竟然集合了三十万精兵,再加上后来乘势招募的难民,拼拼凑凑,也达到了八十万之众。
八十万,别的不论,光粮草消耗就是一个天文数字,这蔡家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不好!”我大喊一声,惊得胯下飞马直立,生生停下了脚步。
“大人,发生了什么事?”唐敬梓拍马而上。
我的脸在霎那间便的惨白,大喝一声:“什么都不要问!回洛阳!封城!快,你们先走,其他人随我来。”
逼宫!
两个字在我面前晃成了无数恐怖血腥的画面,历史上哪朝哪代都得这么演绎一番,远的不说,近的就是大汉末年的三国之乱,五胡乱华之后,隋唐又是演绎了一次,每一次的血腥政变,换来的便是国家的大量珍贵文物在****中丧失,变成了历史中的尘埃。想到洛阳城内那些李晔的龙子龙孙,我就不由头皮发麻,只感觉到我的心跳得从来就没有如此乱过。
凉州,我提马迎嘶,飞速的撒开蹄子朝前奔去。
“杀——”
“杀——”
越是心急,越是有人给你找麻烦。凉州城门进项在望,却横生窜出一队不识好歹的荷衣人马,看着他们身上的军服,竟和上次我们在洛阳和陕西交界口的那次敌袭的人马一般模样。
“滚开,妈的!杀!”我心急如焚。身后,士兵们看着我一马当先的冲在最前,几乎都傻了!我的命可是十分值钱的,死了他们十条命也赔不起,银牙咬碎,当下只能拼着命的为我打开一条生路。
从我得到消息到现在,再加上路上要消耗的时间,蜀军随时就会攻破洛阳城。倘若让蔡蹇登得大宝,第一件事便是将我打成叛逆,届时我无名无分,天下便再无容身之处了。
该死!偏偏我手中的大部分兵力几乎都集中的两广和凉州等边境,原以为包抄的情势便能将他们擒下,哪料到蔡家的势力竟比我想象的还要大!
血迷糊了我的眼睛,热呼呼的溅在脸上,我疯了一般的嘶吼,长枪戳进敌人的胸膛,清脆的骨骼断裂的声音让我终于有了活着的感觉。八十万大军!八十万大军!这是怎样的一个恐怖画面?就算是八十万难民一下子冲入洛阳,那也是一个不得了的战斗力,更何况中间还混杂了三十万训练有素的精兵?
“轰——”三把长枪递进我胯下的马肚子下。
“喝呀——”三人撑红了脸,奋力一挑,将我连人带马翻身摔下。
“大人——”身后一声惊呼,一个瘦弱的身体将我扶起,顺势一滚,避开迎面而来的三把长枪。
梁峎看着我铁青的脸,皱眉,喘了一口粗气,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先杀光了再说!要不然这天下就完了!”我的唇角被到底的岩石撞倒,肿了一大片,僵直了背脊,我甚至来不及喘息一下便被迎刺二来的银枪给削掉了一层额角皮。
“呛——”
梁峎是个书生,光看着他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我就知道从没指望过他能大发神威,所以我顺势当掉侧面刺来的长刀后,就一把拉住了他,将他甩到一边,大吼:“去凉州搬救兵!快!慢了我砍你的头!”
“咳咳——”呛了一口凉气,即使腿软,我还是得奋力支持着。梅葚的这具肉身,经过了我这么多年的锻炼,虽还不至于刀枪不入,倒也算得上精打耐摔,橡皮人一样的不知道受了多少苦,只有在危机时刻,方能显示出它的性能来。
“妈的,长安梅葚在此!谁敢与我一战!”
战停,静默。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静止了一般,任着北风在冷日下呼啸,我心中只剩下空明。
长枪在日光下泛着森冷的光彩,血迹黏糊着手柄,我冷冷的看着不计其数的人头,心却彻底平静下来。一心为公,奈何命运的安排总是事与愿违,既然如此,我便放手一搏,是生是死,听天由命!
“长安梅葚在此!谁敢迎战!”
我再叫。
“雁门庞拓来战!”话音刚落,人群中走出一黑脸鬃须的美髯公,虬结的肌肉撑起棕灰色的战袍,看着身高,估计大约一米九左右。
我暗暗叫苦,刚一上来,便是如此角色,看来,我上辈子果然是和命运之神不和啊!来这古代已是六年有余,光打战就打了五年,我虽没有学得那些高深的武技,但多多少少,在战场上也算得一员老将,原打算通过叫阵的方式一打一,这样的方法是最好的拖延手段,待凉州城内的大军赶来,我方的伤亡也不至于会太大,甚至倘若是我不正面进攻的话,采用游斗,我方的胜算将会是非常大。可是……这前提确是——出来应战之人的实力和我的相差不会太大。
“能与堂堂摄政王大人一战,乃我庞某之幸,念及摄政王大人乃一介女儿之身今日庞某便先让尔三招!也省得日后有人传我庞某仗着这手中七尺银枪却欺负女人!”轻抚面须,庞拓站得不丁不八,一副看不起我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