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韦恍然道:“啊!你说何三啊!知道,大人在洛阳的时候,募兵而来。这事还是我负责的呢,原本咱们确实是不招收这样的人的!奈何宰相大人一下子要招的人数实在太多,这年月,除了这些四处流浪的乞丐之外,我们到哪去一下子拉这么多壮丁?索幸这小子虽然聋哑,但手脚确实勤快,这一路上,也跟得上队伍行进的脚步……怎么?他……有什么问题吗?”
“又聋又哑?”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难不成大人认为他是个奸细?”
“……”崔越摇摇头,一想到方才那张瘦小的脸上虽然污秽,但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时候却是丝毫没有胆怯和心虚的样子。自己刚进去的时候,他正在睡觉,被自己惊醒前,脸上也是十分平静……等等!
崔越“腾——”的一下子跳起来。
一个聋子,又如何能被自己的脚步声惊醒?
郭韦看着崔越的神色不定,一下子反应过来。看样子,一定是自己在不小心之间招了一个奸细了。当下便忿忿的提着刀,冲着崔越一拱手,道:“大人,募招壮丁的事情是我郭韦的大意,我现在就去砍了他以儆效尤。”
“慢——”
不知道为何,崔越一想起那张平静无畏的小脸,就深深的相信这个何三并非奸细。
看着郭韦恼悔的神情,不由一摇头,道:“目前我也只是怀疑而已。你先不要着急,既然他委身在我阵营,自然是有其目的,且不宜打草惊蛇,我等会再随你过去看看!”
郭韦一听,觉得有理,遂点点头。
崔越见着郭韦服软,便慢慢的走到帐营门口,轻轻的掀开一角,朝着伙房营的方向看去。
黑帐顶下,篝火盈盈,萧瑟的西风一吹,伙房营一下子陷入了黑暗之中。
有热水擦身,感觉爽是很爽,但为了赶时间,只能擦半截,总是不能尽兴。
褪下已经半干的棉裤,我彻底的将屁屁洗干净,偷来伙头营内陈三的棉裤,将就着先穿上。
盛着热水将裤子洗干净,一拱搓衣,左臂还是疼的要死。
“妈的——老娘混了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有这么窝囊过!张娇娇!这笔帐老娘我算是记住了,有朝一日你丫不要落到我手里。要不然,我一定要将你先奸后杀、再奸再杀、杀了又奸……子子孙孙无穷尽也。”我嘟囔着,架起柴堆,用火折点燃,烈火烤着湿漉漉的棉裤,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在这静寂的伙房营内显得更加寂寥。
天气寒冷,就算是就着火堆炙烤,我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随手捞起一根柴火捅捅火星,使火焰能够更大一点。
“你是女人?”崔越站在火堆前,橘红色的火焰映着他的脸,忽明忽暗,透着森森凉意。
“你……你是属阿飘的啊?”我被他的突然出现吓的浑身僵硬,没想到点着了火焰会多出一个人来,悄然无息,比鬼还阴森。
忽然,我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惊诧的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继续准备装聋作哑。
“女人!你装聋作哑潜入我的军营所为何事?”崔越面无表情的道。
完了,这下聋子哑巴都不用装了,看样子对方是早就料到我不是残疾人,不仅不是,甚至还是一个用了他一半热水澡的女人……等等……他叫我女人?
“靠!小子,你老实给我交待,你方才有没有偷看我洗PP?该死,你这个……这个……崔胤那老东西看着挺正经,他是怎么教儿子的?”我实在想不出用什么话来诅咒了,毕竟洗PP是绝对不雅的事情,还被人偷看了去!
我一咬牙,连死的心都有了。
话一出口,崔越一愣,看着我的眼神越发复杂。半晌,勾起嘴角,道:“你认识家父?”
“咦?没有呀!”
回过神来,我眨眨眼睛,无辜的耸耸肩,好像方才的话并不是我说的!就是,就是!我只是一个可爱的小小伙头兵而已!****啥事?
崔越眼角一抽,神情明显带着不相信我无辜的样子,侧眼看了看铁锅内仅剩下一半的热水,眼底掠过一丝笑意。
“只有这么点水了,叫我如何洗澡?”
“……呃?是烧干的!绝对不是我用掉的!”条件反射!绝对是条件反射后的回答!
“是吗?”崔越斜眼睨着我悬挂在一边湿答答的棉裤,言下之意就是罪证确凿,、瞧我如何狡辩。
顿时,我萎靡下来,这次我总不能再耍赖说是我尿湿的吧!那也尿的太彻底了。
看着锅里的半锅水,我也没有了狡辩的心情,道:“哎——算了,你想说啥就说啥吧!反正我不是奸细,你也不用怀疑我,我只是想搭着你的顺风车而已!等到了凉州,我自会离开!”
“你要去凉州。”崔越一挑眉,言辞的语气并不是疑问,而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相顾无语,帐撩内的气氛有些僵硬,我忿忿的起身,用木瓢舀了水朝木桶内灌去,就剩这么点水了,你丫爱要不要!明明是在行军途中,竟然还跟在自家院子里一样天天洗澡,完全是一副大少爷的作风,说他水仙,他还拿自己当大头蒜!
“我不洗了。”崔越的声音凉凉的自身后响起。
“爱洗不洗,不洗拉倒,本来伙头营也没那么多热水给你花销!”听他口气,好像我欠他一样,没来由的一阵不爽。
舀完水,我将手中的木瓢朝旁边一丢,正准备转身,手却突然被崔越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