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我怎么会睡着呢?葚儿……葚儿你上哪去了?葚儿?”心下一沉,萧十一郎来不及披上衣衫,一个箭步就打开门冲了出去。
门外,青山黑树,苍翠的树荫在夜色下笼罩下,幽谧成一个诡异的世界。
“宋誉,梅葚!宋誉,妈的!回个话啊!有没有人呐?操——”
树冠沙沙作响,回答他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该死——”心中不详的预感成真,萧十一郎恼火的恨不得一把火烧了这个破落草堂。斜睨着空无一人的院落,早已收拾的干干净净。大门紧闭,宋誉应该也不在了吧?
回到房间,自己的衣袍还在,散落在地上,沾上了一摊污迹。萧十一郎将衣衫捡起,在腰带的夹层内掏出火折子,将房内的油灯点亮。
突然间,窗台上的一张宣纸吸引了他的注意。
凑近火光,却是宋誉写给他的一封留言。
看着留言,萧十一郎的眉头渐渐皱紧,对看了一下窗外幽明幽暗的夜色,俊美的脸上浮现出一副忧郁的神色。关上窗,将信纸凑近油灯点燃。看着信纸在火中慢慢化为灰烬,萧十一郎穿起外袍,吹熄油灯,消失在夜幕之中。
九月,周怀英不听奉劝,冒险突袭,被氏叔琮先遣部队发觉,损军三千,这是朝廷军历史上第一次惨败。也正是这一次失败,周怀英被罢免了虎魈将军之职,降官****,官职中书令,司粮草。
但是,更大的危机却已经悄悄的逼近了朝廷军。
九月八日,一个炸雷般的消息在朝廷军内部炸开,动摇了朝廷大军四五年积蓄起来的根基。上兵部,下至州立郎将,齐齐前往凉州李克用大营连夜探讨对策,这次事件,被史称八日危机。
忠烈公主、大唐摄政王梅葚在秘密前往凉州途中被劫,下落不明。
没过多日,中原各地的各方势力都开始蠢蠢欲动,所有有权的、没权的藩王、枭主、牛鬼蛇神开始群魔乱舞,一时间,中原大地又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洛阳城郊的一座别院内,两个欣长的身影正坐在高耸如云的古槐树下博弈。别院古树,一壶香茶,一阵的微风吹过,别有一番雅致的情趣。
背朝着古树的男子,十指修长,夹起食指和中指捏着一枚纯白的棋子,落下。一片槐叶徐徐飘落,掉在男子如墨的长发上,男子恍若未觉,凝起双眸,紧紧地盯着棋盘。
坐在男子的正对面,却是一个眉目如画,薄唇星目的俊美男子。只见他身上依旧是纯白的一套亚麻色衣衫,披着一件外套,单手支撑着下颔,看着棋盘,有点漫不经心。
“这件事……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
“我看你还真静的下心,梅葚无缘无故失踪,你就一点都不担心?”
“哧——”男子抬起头来,剑眉星目,俊逸魅惑,赫然正是蔡瑜南。只见他两指一丢,将手中的棋子扔回棋格,眼中隐隐含着笑意,道:“担心如何?不担心又是如何!你不要忘了,她现在已经是一盘快下完的棋,垂死挣扎罢了。劫持她的人我知道,吴崇煦,吴袆公的五世孙,当年家父在蜀中地区招兵买马的时候,恰好被他发觉,就一直缠着我们到了南诏,家父多次派人去杀了他,却没想到到底他还是侥幸逃脱了。他以为劫持了梅葚就可以帮他做主?哼,梅葚现在可是自身难保,他这时劫持了她,反倒是帮了我们大忙!”
“你确定这里面就这么简单?”对面的男子皱起眉头。
“难道你对你自己下的毒这么没有信心?”蔡瑜南淡笑。
对面的男子一愣,眼中闪过一丝阴郁,转过头,不悦。
蔡瑜南看着男子,哑然失笑,道:“我说颂娴兄还真是迂腐,女人嘛!再找就是了,你现在已经是跨出了第一步,已经回不了头了。梅葚既然能够识破耶律阿包机的金陵之劫,连夜前往凉州,那就是说明她已经知道了你是谁了。普天之下,易容、使毒,还能有谁能胜得了你的?圣母鬼后可正是你的母亲。按着梅葚的聪明,说不定她早就开始怀疑你的身份了。对你的柔情蜜意,说不定也是演戏而已!不要告诉我你就当真了?”
原来,坐在蔡瑜南对面的男子正是文颂娴。
“……”闭上嘴,文颂娴有点恼怒的站起身,拉身穿上披着的长袍,道:“我的事情你不用管。倒是那房莫……已经消失了一个多月了,你注意一下,必要的时候……”一抬手,文颂娴比了一个做掉的姿势。
蔡瑜南冷笑,道:“这不是你该做的事情吗?那房莫也是你介绍认识的,我连他的老底都不知道,当初你可是信誓旦旦的向我保证他绝对的可靠的。”
“你……好!房莫的事情我去查,夜鬼门是他一手创立的,我就不信他能够飞上天去。但是等到时候,他手中的那匹宝藏到手,你一个子都别想捞到。”有些负气,文颂娴斜睨着蔡瑜南老神在在的样子,内心不爽快到了极点。
“难道你就真的这么缺钱?我长久以来在你身上可是投入了不少啊!当初说好了,我出钱出人、你出力周旋,现在大业未成,你给我省着点。房莫的钱我一分不要,本少爷有的是钱,我要的是那几本书!倘若我没有猜错,梅葚的那个黑楼中的那几本书也一定是他拿出来的。”
“书?书有什么问题吗?”文颂娴一愣。
“呃?”蔡瑜南低首含笑,道:“不,没关系,只是读书人的雅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