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问那么多了!你快去!”
“额……好吧!”卓而凡郑重的点点头,一脸凝重。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继续道:“杨渥,你现在回去找你的父亲。让他快带着六长老会墨家大本营,你也跟着过去,将墨家的一切都运转起来!快!时间不等人。”
“好的。”
“方慕谨。你现在连夜快马加鞭赶到洛阳,和周怀英取得联系,让他马上率十八万洛城新军前往中土边境,支援李克用在凉州的部署。”
“好。我马上去!”
几人神色匆匆,看着我一脸苍白的样子,就知道出了纰漏,也顾不得询问原因,当下就穿好了衣服钻入了夜幕之中。
一连串命令下达,我喘的几乎透不过起来,倚靠在右侧的茶水几上,双肩不断的抖动。
“葚儿?你……”萧十一郎看着我的样子,神色一慌,连忙来到我身后,一掌推上我的后背。
我虚弱的看了一眼他,嘴角渗出一条血丝。
“十一郎……萧白……在里面。你有没有办法将他困住几天几夜?”
“为什么?”
“不要问为什么,我……只是问你有没有办法?”
“有。”
“去。”我的身体一软,瘫倒在一边,无力的闭上眼睛,低声道:“你连夜带我去凉州。”
是的。要去凉州。事到如今,我唯有用自己来做这个诱饵,将视线全部转移到我的身上。部署不能乱,我到凉州之后,一来可以转移视线,二来更可以提起士气,反正我的这条命也快走到尽头,临死之前还能起点作用,也不枉我来此一生。
萧十一郎严肃的看着我,眼神中透出一股苍凉,一手抚上我的面颊,酸涩道:“倘若这就是你的选择,谢谢你带上我。”
夜幕下,卓而凡黑衣黑马奔驰在幽谧的马道上掀起一阵尘埃,马蹄声在寂静的深夜显的尤为明显。
卓而凡嘶声厉吼,虬结的肌肉也随着紧绷的身体凸结。脑中已久盘旋着我方才那苍白的面色,倘若我所说的推测是真的,那结果真的是不堪设想。卓家一直掌控者墨家的消息网络,在卓而凡看来,墨家的消息网络几乎是无懈可击的,但是……如此完美而庞大的组织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很容易从内部破坏。墨家的几乎每一个人只要凭着墨家身份的令牌,就能在墨家的消息库中获得他想要的第一手资料。几千几百年来,这样的弊病却依旧没有人去真心解决,因为他们总是认为,能够进入墨家的人的的忠心就已经得到了肯定,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墨家秉持着光明磊落的心态对每一位墨者诚信以待,可是,难道真的是这样吗?
“驾——驾——”俊美坚毅的脸上渗出细密的汗水,浸透了单薄的绸衫。胯下的千里良骑在卓而凡一下一下的鞭笞中,像是一阵风一般的赶往江宁府衙。
“啊——”
深夜,静寂无声的江宁府衙之中却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韩尽忠看着心爱的九娘软软的瘫倒的自己怀中,一张苍白的娇艳在昏黄的烛光下显得诡异莫名。
“我……我什么都没有做!你想要什么随便拿!请……请放过我。”韩尽忠看着面前的黑衣男子,双腿不停地颤抖着,冷汗湿透的背脊,六月的天气,竟比寒冬来的还要阴冷。
黑衣男子邪笑的****着嘴边的鲜血,寒剑一抖,一道银白色的剑花在空中一闪而过,剑尖抵在了韩尽忠的喉结上。
“梅葚派遣水军扬帆北上,欲做何为?”
轻启薄唇,男子的言辞比他的寒剑还要冰冷。
韩尽忠感觉到自己的裤裆中一阵温热,冷汗混杂着尿液将自己彻头彻尾的变成了一个“水人”,男子冰冷的目光让他不敢再看,低头看着抵在自己喉间的剑尖,韩尽忠只觉得口干舌燥。
“这……这个小的是真不知道。梅……梅大人只是说什么……北上去占领济州岛什么的。其他的小的是真的不知道啊!”
“济州岛?是哪里?”
“听……听说是离倭国不远。梅大人只是说想要练兵,开疆扩土……”
“胡说。现在国内大乱,她居然会想着开疆扩土?你真当她是和你一样的白痴吗?”男子脸色铁青,想起梅葚的种种作为,有怎么可能会在这种时候去开疆扩土?难道是去倭国搬救兵?不,怎么可能?去倭国搬救兵还不如多拉几个壮丁来得强。莫非梅葚是想将这些主要的战斗力都派送出去,想要保存实力?不会啊!现在正是用人之际,除非梅葚的兵是多到没地方安排了,否则怎么可能会这么蠢?
“耶律……耶律大人……小的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啊!请您高抬贵手放了我吧!”韩尽忠越想越觉得委屈,想着自己的人生,简直就是一部飞蛾扑火、自讨苦吃的写实版。好好的大商贾、大财主不当,却偏偏来做什么官,到头来,不但贿银没有捞到多少,还落得家破人亡。
月夜下,黑衣男子衣袂飘飘,妖异而绝美,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耶律阿保机本人。
“放了你?梅葚攻占我契丹的时候,对我的几十万大军可有手软?我自问之前可没有对她怎么样,甚至于还准备收她做我契丹的丞相,可她是这么对我的?你看我现在人不人鬼不贵的样子,是谁?是谁将我害成这个样子?啊?放你?今天别说这江宁府,就是这中原大地,我也要掘地三尺血洗一遍!”
手起,溅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