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有时候,真相是不可以光用眼睛去看的。
果然,我一句话出口,换来的,是房莫低声的闷笑。
半晌,靠在我肩窝的房莫好容易才止住了笑容,伸手捏住我下巴,眼含笑意的道:“你,很了解房飒么?”
呃?
房莫的话,一瞬间击碎了我的自信。看着他的脸,我心虚的想起,确实,我对房莫确实是一无所知。知道的,仅仅是她所表现出来的一切。
“恩,像你这么容易相信人的人还真是很少见呢!能活到现在,不能不说是一种奇迹吧!真受不了,你到底是怎样混成现在的地位的啊!”两手撑在我脑后,房莫邪肆着脸,认真的打量着我。
我默然,可无论如何。我还是无法相信,房飒会是一个会害我的人。
“让我想想,呃,你刚从契丹回来的那段时候,你是不是一路逃亡呢?可明明房飒的武功得自与我,杀了耶律阿保机也不是难事,可为什么,你却还是一路受险?那段时间,我正好练功受伤,差点走火入魔。所以,占据这具身体的时间也是十分有限。”房莫晃晃脑袋,诡异的笑了笑,继续道:“你可真是招人妒忌!一直以来,你都好像特别的没有女人缘呢!反倒是身边出色的男子无数,有时候真怀疑,你是不是狐狸精投胎!”
轻手诘住我的下巴,房莫一声轻笑。
“唔——”
房莫的吻毫无温柔可言,像是一种惩罚,啃噬着我的嘴唇,直到他渗出一丝腥甜。
“这就是你约我出来要我看的好戏?”一个男声突兀的出现在我头顶,冰冷的语气仿佛来自九幽地狱,将我推入冰窖。
不,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穴道被房莫制止,我脑中一片空白。
“恩?你怎么来了?佟羽哥哥,呀!你倒是轻点呀!”一声甜腻的声音出现在“我”的嘴中发出,带着一种似是在享受,又带点怨嗔的埋怨。
“嗯。”伏在“我”肩上的房莫一声满足的轻喘,将“我”揽入他怀中。
一副十足护卫妻子的好丈夫摸样。
“梅葚——”司天辰面色一片铁青,咬牙挤出几个字后,浑身的戾气像是被抽空了一般,脸上只剩下一片死灰。恍惚间,我仿佛看见他攥紧的双拳,和嵌入肉中的指尖渗出点点猩红。
“天,天辰。我——我们——噢——”“我”断断续续地继续轻喘着。
是房莫!该死!
我无能为力,眼睁睁的看着失敬就这样发生在我的面前,我却只能狼狈的缩在一角。房莫的意识已经控制了“我”的这具身体,所有的一切都是在他的导演下进行。
看着司天辰面如死灰的模样,暗影下的房莫,笑的格外开心。
罢罢罢!
我的心早已是破碎的无法弥补,再给我多少打击不也是无所谓么?我抚上心间,只感觉到一阵阵地抽搐,恍然想起那多年前的一张张稚嫩的面庞,而如今,早已物是人非。
司天辰终是走了,看着那走的晃若幽魂一般的身影,我突然觉得这一切都是如此可笑,我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还要执著着这些本不属于我的幸福?我,本是一个无心之人。
心,像撕裂一般,血液也像是再刹那间凝固,嘴角扯起一阵干冽的凄凉。罢!从今以后,我便是我,再不管什么墨家、不管什么爱情、不管什么欺骗,我,有着我的责任。
“怎么了?见到心上人走了,很伤心?”侧耳俯上我的嘴边,房莫的眼角挂上一丝得逞的笑意。细长的手指绕过我微微潮湿的碎发,挑眉看向我。
“你,不值得我生气。”我轻扯嘴角,枯涩的轻声道。
既然早已出离了愤怒,便早已无所谓。司天辰,我终究是负了他,若有下辈子,只愿他不要再认识我这样的女人了。这样太痛苦了,原本的他是如此洒脱,却因为我,碰上了这么多身不由己的事情。
原来,是我错了,不该给他希望,也不该自己有所期望。
雪继续下,白茫茫的一片,一瞬间,我眼前一阵恍惚——这个世界是如此陌生,至始至终,我都只是一个旁观者,自己永远无法真正融入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正是因为我熟知历史,清楚的知道未来世界、历史的走向,所以,注定了我无法向其他人一样肆意的活在各自的计谋之下,阎王爷说的对,我有我的责任!既然无法做古代人,那何不做一个旁观者?
想通了这一点,整个人恍然放松下来,嘴角也不由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悠远笑意。只是眼神却空洞依旧。
“不值得?”
房莫突然暴戾起来,绕上我碎发的手指倏然收紧,扯的我头皮一痛。不可置信的看向他,却对上了一双隐含怒气的黑眸。
“你就这么爱他?看着他离去,很心痛么?好。”狠狠地拮住我的面颊,猩红的眸光眯起,顺势一把揪起我挽起的长发,嘴角渗出残忍的笑意。
“你说若是他听得你怀上了我的孩子,你说他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该不会生不死吧?”
“他得罪过你?呵,你果然是一个心胸狭窄的小人呢!不过无妨,随便你吧!我早已什么都不在乎了!既然这具身子已经受你控制了,我想做什么也没有用。不过是一具躯壳,若是你觉得有意思的话,送与你又何妨?”我淡淡道,话谈间,一种看脱世俗红尘的心绪袭上心头,浑身一阵轻松。
“你——”房莫的眸光徒然睁大,不可置信的看向我,眼中尽是不解的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