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把拉住司天辰,防止他把事件闹大,一面冷冷地看着对面那位“小师弟”,道:“这位侠士,自古辱人者必先自辱之。方才的一切,想必大家心里都有数,谁是谁非也不用我多讲,侠士方才所言,句句无理,且含沙射影,所以方才我朋友才出手警告。此番坏人清誉,恐有伤二位阴德。”
看着司天辰的面色逐渐缓和下来,我站起来,拍拍身上微皱的衣服,淡淡道:“方才之言,我们也不予追究,就此告辞。”
我心态平和,说的话也尽量放缓了口气,不是我怕事。只是对于那位女子,心中仍是愧疚。但是,最后一句,我还是隐隐有警告之意,希望对方能察言观色,不要再多生事端。我的品性,终究也不是善人。
司天辰看到我已经发出话,说是不追究了。虽是心中不愿,但还是忍住没有开口。
原本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却没有想到,这个节骨眼上来了一个人——这个人面色绛红,有着庄稼人特有的朴实,身材高大,颇为健壮。
此人一见到我,先是一愣,随后快步走上前来,磕头道:“太守大人!小人王五,不知道大人还记得否,先阵子大人来我平阳县,小的还和大人说过话呐!”
呃……回想半天,我才恍惚间想起。我的土地改革原本就是在平阳县开始的,当时好像是有这么一个汉子跟我说过话。
“大人记得了?”王五一抬头,忐忑的望着我。
我微微一笑,道:“好象是有这么一个影响!记得当时你是问我是不是真的不再征收其他税收了!是不是啊?”
“对对对!就是小人!”一见我想起他,王五高兴的什么都忘了。
却不料旁边却横路刺来一剑,直穿我脸颊而过,划出一道血线。
幸而司天辰抱起我的双肩,将我拖到后面,要不然这一剑肯定会要了我这条小命。
却见方才的小师妹俏脸含煞,手执三尺青峰,怒瞪着我,恶声道:“原来你就是什么新上任的太守!本来别人告诉我,新上任的太守是一个小孩子,我还不信!没有想到是真的!难道普天之下就没有人了吗?让一个小孩子来当官!岂不可笑?”说完,寒剑一挥,直指向我,冷声道:“说!为什么要私自侵吞我家产?如果不交代个一清二楚!今天,本姑娘就为民除害!”
“民?敢问姑娘,何为民?地主富绅就是民?”我伸手擦掉脸上滴下的鲜血,轻舔着嘴边的腥甜,冷笑道。方才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避让,可不是将我当作好惹的?
“你可以出去问问!我实施土改为的可是我自己?侵吞家产?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为官,将政府的土地重新划分给我管辖下的百姓,何罪之有?莫不信!姑娘可以到田间任意人家去问问!我梅葚可曾私占一块土地?今天我已经已在忍让,为的不是怕了你!我可以说一句!今天你在这里杀了我,明天就有人替我踏平你们全家!”邪笑着扬起嘴角,走到面色微微发白的“小师妹”面前,她比我高,我还得仰着头看她。
“可是……我不屑于这么做!为什么?我梅葚做事向来公私分明,方才我问姑娘何为民!姑娘还没有回答我。不过,已经不需要姑娘回答了!我告诉你!名指的是事。从古文之象。古文从母,取蕃育意。古代指黎民百姓,平民。与君、官对称。《雅广》有曰,民,氓也。说的意思就是土著者为民,外来者为氓。由此可见,土地,是广大的老百姓赖以生存的根本。没有了根,百姓就会沦为氓,可是,姑娘,我想要问问,在我没来之前,隰州有多少民?有多少氓?”缓缓转身,道:“三百六十户为民,其余二十一万为氓。也就是说,除了这三百六十户掌管着隰州一千多平方公里的土地。隰州塬面高阔残缺,沟壑纵横交错,山峦连绵,丘陵起伏,海拔大部份在950米至1300米之间,属温带大陆性季风气候。年平均气温8。5℃—9。8℃,降水量486。3毫米,日照2740。9小时,无霜期167天。本就不太适合耕种,而这三百六十户的人家还要无时不刻的克扣着为数不多的粮食,其害何其大也!”
我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听懂我的“海拔”、“公里”、“米”。我只是在阐述我的事实。不管她怎么想,我也不会妥协。
“如果姑娘还想杀我的话,就动手吧!不过在此之前,姑娘要先做好成为罪人的准备。”
事已至此,我倒也不再害怕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就不相信,这小妞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对我动手。将宽大的袍旌一撩,我上前扶起王五。
“怎么到这里来了?是来找我的吗?”
“不……小人……小人是来找陈姑娘的……”
陈姑娘?我一愣,顺着王五的目光看去,随即恍然。王五口中的陈姑娘,正是方才对我动手的“小师妹”。
“呃……原来如此。那你们聊吧!”人家的私事,我这一外人不予干涉。
我方迈开脚步,谁知,王五就拉上了我的裤脚,不真的什么时候,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又给我跪下了。
“大人,我……请大人为小的做主。”
“做主?做什么主?你这么大个人还被欺负了不成?”我挑眉,不予看他煞红的脸色。
“是……是陈姑娘,想要买下小人分到手的田地。原想着小人想要参军了,想要将手头的十几亩地都转给我二舅子来耕作,可是陈姑娘非要小的将地卖给她!小的不愿意,陈姑娘就……”说到这里,王五的深情犹豫的看了一下“小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