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公子,天字字号地字号房间已经住满,人字号尚空缺,包管舒适!”
“没问题,人字号房间!你在前边带路!钱不是问题!”
夕冉揉着额头,她已经困倦到不行了,赚钱就是来享受的,她不会在乎!钱她有得是!
咚咚咚的上楼,木制楼梯声音清空,都已经掌上了蜡烛!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楼上是四间相对的屋子,天字间和地字间相邻,与人字间相对,与地字间相对的是和字间!呵,他们这里的排列是这个样子的!
“小二哥,这天地人和是个什么讲究?你们的排列好奇怪哦!”
夕冉看着小二拿钥匙打开房门,她却是站在门边没有进去,观望着!
“公子爷有所不知,我们爷啊是有名的犟脑袋,他啊,就爱凡事反着来!”
小二晃晃钥匙,把她请进去,转身下了楼!
夕冉合上门,快步的走向床边,掀开被子,一骨碌爬了上去!不吃饭,不沐浴,一切省略,她太累了!从来没骑过这么长时间的马!
拉了被子蒙到下颚!便沉沉睡去!鞋子来隔在被子外面!
蜡烛忽明忽灭,风吃着,滴滴流在聚流在壁上!屏风后面的一双脚站了好久好久,直直的望着床上的那个人!他想挪动脚步过去,可是却象石柱一样无法移动!
他本不想休息的,不想住店的,他是该日夜兼程赶往莲城!可是他的手因为一路上利用冰丝的缠绕和后撤推力得已施展轻功,却也因此将手勒的血肉模糊!
到咬牙都撑不住的时候,只好投宿到这家客栈,却没想在他万分艰难的拿嘴咬着瓶子上药时,听到了最美丽的声音!那一刻,他激动的不能自已,药瓶被推洒了一地,来不及用嘴来缠好纱布,他便再一次操纵轮椅来到窗边,一个男子的背影立在人字号房间的门前!
是她,是她,不用再看,她的声音,他一生都会深印在脑海之中!又有多少次再梦里重温,在掉落悬崖的那一刻连同她的面庞凝聚在他眼中含的一滴热泪!
在生死关头让他柔情深处最痛的是她!这样的记忆怎能忘记!
每次梳男子的发型,她的脖颈根处就会漏下来细细一绺,会系灰蓝的发带!语带疑问的时候尾音会卷曲上翘,而往日里每每这个时候,他都忍不住吻住那喋喋不休,质疑的小嘴,所以对于这个信号他格外敏感!
虽然他的身体残废已久,但是此刻仿佛全身都奔流着热血,仿佛所以的肢体都归他的意念支配!
她还活着!她还活着……虽然看起来相当疲累,但是却依然是鲜活如花的生命!
但是在她的认知里,他们是不是象他们两人住的房间一样,天……人……永……隔了呢?
闭上眼聆听她的呼吸,均匀而平稳,绵长且深,睁开眼,慢慢摇着轮椅过去,一步一步接近自己半年来从来不敢想的,从来无法碰触的梦!
她睡得真沉,连他打算要点睡穴都没有必要!手抚摩在她柔嫩的脸庞上,此刻是真实的,是真实的触感!结束了无数次从梦里醒来的扼腕!
他终于再次与她如此接近!
手因为再次操纵轮椅而渗出鲜红的血,他干脆把纱布扔到一边,血,他不在乎,可是他无法容忍自己是隔着纱布来与她接触!
然,这满手的血,又怎么抚上她的脸庞?
弯下身,艰难的低头,那只瘫软的手根本起不了作用,最后只好转了一个方向,用手指夹起来,咬在嘴里慢慢缠上!
剩下的只是指腹。只有一只手能动,现在却只有一只手能触摸她,上天……待自己依然不薄,至少她还活着!这就好!这就好!
看着自己手上的纱布,愣了一下神,她曾经的伤?可好了,可有疤痕?
伸指笨拙的点上她的睡穴,翻开她的手掌,他记得的,是右手掌,为什么什么都没有?难道是记错了?
再翻开左手,也是一样!嫩滑如初!
泪在不经意间落在她的手掌,看着那滴晶莹在烛光下闪烁着,心中一片温暖!
这给了他足够的勇气解开她的衣服,一层又一层,虽然如此,心中仍有忐忑,手僵直在那里!雪白的皮肤上是纠结猩红的疤痕!那么的刺痛着他的眼,又灼痛着他的心!
而悲哀的是,此刻竟不能将自己内心的波涛汹涌用握紧的手来释放!一个毫无知觉的手,一个缠满纱布不能弯曲!呵!
我能放开你吗?能忍受得了你面对一次又一次灾难,留下一个又一个伤疤?我能吗?
头枕在她的脖颈,脆弱的哭了!他瞧不起现在的自己!他,忘了自己是谁,也许他原本就该叫隐公子!
门轻轻的动了一下,有人!
不动声色的隐于床帷幔之后!静静等待!
四周一片漆黑,他枕在她怀里有多久,久到蜡烛都熄灭了!
“大哥,你确定我们会有虏获?”
“这小子是头肥羊,他自己说的钱不是问题!你说,这样的口气,哼,能少了银子吗?”
他在黑暗中掏出一个药瓶,吞下一丸药,空气里污浊起来,有丝丝袅袅的气幽幽的吹进!
门栓被拨开,咣当一声!月光下闪亮的大刀高高的拿在手里,一个黑影慢慢移来!
如果自己今晚不打算住店,日夜兼程,那她该怎么办,依她睡熟的那被扔到深山喂狼都不知道的昏睡水平,他不敢想!
那会是一具倒在血泼中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