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荆忽然愣了下,杏眸中不觉染上焦虑。若是林夫人在府中出事,县太爷又迁怒,该如何是好?
“紫荆姐姐,这可如何是好?”旁边府中的小姐妹急的双眼通红,如热过蚂蚁。
县令大人见到夫人出事,怔愣当场,显然不知所措。
而林氏躺在地上不断呻吟,眼泪、汗水、血水混在一起,好不可怜。
林氏躺在血水中,匍匐爬向县太爷,虚弱不堪:“老爷,救我。”
县令被血腥萦鼻,他不自觉地退后一步。
但是这一步,林氏的目光变得怨毒。
此时她如何不知晓自己是怎么了。她的孩子,成婚三年好不容易怀上的胎,就要离她而去!
害她孩儿的是她懦弱老实的夫君,现在连她能不能保住命都成了问题。
一想到此处,林氏极不甘心,她费力抬起圆盘脸儿,原本通红的脸色已转向青白,双目垂泪,满含深情:“老爷,你为何还不唤人救我?救救咱们盼了许久的孩子啊!”
此情此景,众人只认为知县夫人大度善良,对知县大人更是一往情深。
这时,谢灵韵、春萍才走近,血腥的画面冲击力极强,二人不禁面色大变。
“林姐姐!”谢灵韵不曾想,不过转眼功夫,来送户籍的知县夫人怎么就浑身是血?
看样子,似乎是小产。
在谢府小产?她呼吸忽然紧促,眉头一紧,手忙脚乱地便要去抬林氏。
身边的春萍一边吩咐人去请大夫;一边拦下夫人,叫上身边粗使婆子,一把将林抬入偏房收拾去了。
知县老爷木呆呆地向后退开忙乱的人群,步伐踉跄,一个不小心没站稳,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神色麻木,青白渗人。
人群混乱,他袖口中掉出一个小纸团。
纸团透着红,可见用笔转折处渗透纸面,足见运笔之人情绪激动否则不足以力透纸背。然而这红并非朱砂,反而像是血。
一张血书?!
这一幕,紫荆并未错过,她趁着收拾东西的功夫,低头将纸团取走。
转身前,同情的目光笼罩于落拓的直线身上,声音温柔似水,道:“大人,夫人怀的是毕竟是您第一个孩子。老天爷眷顾,一定会帮您保下。您如此伤心,只会让您的夫人更加难受。”
再普通不过的话语,紫荆仅是想让知县回神,好主持林氏的事儿。
不曾想当知县听到“第一个孩子”,神色激动,浑身蓄力紧绷,仿佛忍着天大的怨怒。
…
紫荆正在明珠跟前,同旁的丫鬟低声说刚才府中发生的事。
“然后呢?”一直垂眸假寐的明珠忽然问道。
“然后,他蓦地站了起来,下了我一跳。直接冲到偏房,抱起知县夫人便打道回府,咱们夫人怎么都拦不下呢。”紫荆接过话,不疑有他,直接顺口脱出,“要不是夫人惦记姑娘,叫我快些回来,我倒是要好好瞧瞧咱们知县大人到底还有哪些异常。”
紫荆话说话,两息之间却没人接着说道。再对上小姐妹惊惶的目光,才反应过来刚才插话的是明珠。
“姑娘,你醒了,呵呵。”她尴尬强笑,脸上泛红,连忙转移话题,“可要吃葡萄?这个季节的新鲜物,暗部刚送来的好东西。”
明珠坐起身来,长发披下,一双丹凤目似笑非笑地望着她,饱含深意,“端来吧。”
她捻起一颗葡萄,低垂着眼皮,不紧不慢地剥去紫红色地葡萄皮,一片一片的皮从指尖垂下,就像一朵紫色的妖花。
紫色的汁液流到手上,她嫌弃地甩到吐籽用的白玉莲叶碗中,接过帕子悠悠然擦手,才慢条斯理地开口——
“那丫鬟说撕烂嘴?还挺有自知。”一瞬间,勾起振翅欲飞地丹凤眼,妖媚地勾魂夺魄,“舌尖儿拔去,涌出的血比挖心美呢。”
满屋的婢子噤若寒蝉,脑海中闪过一句话,生前犯口业,死后下地狱,拔舌穿腮,永不超生!
明珠尝了口葡萄,还是有些涩,不过早一季的果蔬又是一项财路。
她眉头略展,勾唇一笑,缓缓道:“紫荆,你说客人临门咱们是不是得送份回礼呢?”
尾音缭绕,也不知勾的谁家魂魄。
紫荆有些瑟缩,毕竟将才的事情都是她讲的,“是的吧,姑娘。”
明珠明珠将所有人的神色收入眼中,眼中的张扬放肆越加浓烈,那炽热的血色如漫天星辰,直浇得都是通红——
“再送一份大礼,务必叫他们亲自拆开,别叫人家又指着谢府骂不知礼数。呵。”
便有人领命去按明珠吩咐的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