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元宝盯着门缝往楼下厅里看,只见奔进来一个男子,那男子背上还负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女子,而那奄奄一息的女子背上还多了半截明晃晃的箭,元宝眼睛利得很,看清那箭和上回石童那伙用的十分相似,白羽上点了墨,倒是个好认的标记。
但元宝很疑惑,元宝疑惑地转过头,发现海棠与锦瑟在给唐果宽衣,唐果一宽衣,倒变成了一个须眉皆乱的糟老头子。
元宝啧啧道:
“海棠你易容的手艺,简直能点土成金!难不成这回唐果你要亲自出马?”
唐果皱巴着脸,语气却平淡道:
“阿宝,楼下来了什么人?我这个驿站看守也该下去瞧瞧。”
元宝神色颇难,而海棠这会也凑着窗子看了几眼,头也不回道:
“小姐,不就是你的莲儿背着上官艳冲进来了吗?我看这上官艳中的箭怪吓人的,拔/出来起码也得血溅五尺。”
元宝这会已经面无表情了,只道:
“恐怕要血溅十尺。”
一直替唐果整理粗布衣裳的锦瑟这会不由卟哧一笑,唐果微笑道:
“阿宝你是不是对这个什么莲儿身边的女子狠了点。”
被戳穿的元宝摇头道:
“我只是据实以告,不信一会我给你们拔/出来试试。”
“怎么试?”
“山人自有妙计,唐果你且下去招呼。”
说着元宝将门敞开了,将无辜的唐果踹了出去。
下了楼的唐果似那寻常过惯太平日子的驿站看守般,但见得那上官艳后背衣服上氤红了的血色,不由倒吸了口气,连忙相帮扶着上官艳,与莲生一齐进了楼上紧邻着元宝的那间房。
将上官艳稍稍安置,唐果压低了声,极苍老道:
“这位小相公,你家娘子怎么受了这重伤,莫不是犯了王府被官府追缉?”
莲生说起谎来不眨眼,道:
“老人家,我们只是回金陵省亲,路上遇着山贼,千辛万苦才逃到这来,只烦劳您备些热水,我好替娘子疗伤。”
唐果且来了兴致,戏道:
“这般我就放心了,只是小相公你要替你家娘子拔箭,若没有上好的金创药,只怕凶多吉少。”
“依老人家的意思?”
“依我的意思,还得专门请个大夫,只是我这驿站处在这荒郊野岭,大夫怕不好找。”
元宝贴着耳朵在隔壁偷听得一清二楚,元宝一想这莲生怎么不陪着萧素素,反陪着不相干的上官艳,还称她娘子,元宝自然听得十分不舒服,于是元宝狠狠地拧着海棠的手,恶声恶气道:
“木护法给你备的金创药呢?”
海棠龇牙咧嘴从随身的流苏宝袋里掏出一个小锦盒,求饶道:
“这样行了罢,小姐。”
元宝不爽道:
“还不行,你俩好好搜搜这房里,唐果有没有留下啥别的衣服,给我也换上。”
锦瑟似早有所备般道:
“公子说还有一套婆婆的装扮留给姑娘。”
“奇了,唐果怎么好上这一口,尽扮老相。”元宝一道与锦瑟说换上,一道感叹唐果的口味一日不如一日,海棠却憨厚道:
“这江湖上,越是老弱妇孺的模样越是让人掉以轻心,公子八成是想来个出其不意。”
“哦,”元宝捏着海棠的脸啧啧道:
“不错嘛,海棠你越来越聪明了。”
锦瑟却仔细替元宝整扮好装束,海棠委屈道:
“小姐为何取笑人家。”
元宝理直气壮道:
“因为海棠你是软柿子哪,而且你脸蛋这般滑溜,小姐我不捏,让哪个外人捏了去,不是肥水流了外人田。”
海棠憋红了脸,道;
“那怎么不捏锦瑟?”
“海棠啊,你不知道真相,我不怪你,其实我也经常捏锦瑟的,只是锦瑟每次被捏后都没你这般楚楚动人,可怜十足,唉,这能怪谁?”
元宝尽着兴与海棠胡诌,锦瑟终于替元宝整弄好,才插话道:
“小姐且慢着性子,是想让那上官艳多吃些苦头罢?”
元宝哼了一声道:
“哪有的事,我这不是给她送药去了么?方圆十里,有谁像我这般观音心肠雪中送炭,啧啧。”
元宝且得意着,一出了门便敛了笑,略佝偻着背敲了敲一旁敞开的门,门里莲生正用热巾帕替上官艳仔细擦着脸,眼里专注让元宝看得有些呆。
唐果端来了热水,正在一旁装一脸灰白须眉,却还不忘促狭地朝元宝挤眉弄眼。元宝生气了,元宝愈生气脸上愈冷,元宝咳了一声,喝道:
“中箭的是哪个?不相干的出去。”
唐果吓了一跳,莲生疑云顿生,唐果连忙满脸堆笑张罗道:
“小相公真是好福气,这可是远近驰名的神医崔婆婆,要说这治伤的金创药,就她独一家,敷上三天保管能下地。”
莲生看着这个面色阴郁形容枯丑的崔婆婆,只作揖道:
“劳烦崔婆婆了。”
说着莲生就与唐果齐出了房门,元宝原形毕露,拍了拍昏迷不醒的上官艳,眯着眼道:
“让我这在****叱咤风云的妖女替你治伤,你还真是洪福齐天1
说着元宝粗鲁地撕开了上官艳背上的衣服,露出了皮肉粘连箭伤,元宝看着上官艳半个身子雪白的饥肤,那怜香惜玉的性子又开始发作了,柔了声道:
“唉唉,你说你怎么也是江湖四大美女之一,背上留了疤多不好看,幸亏你碰上了我,让我给你好好弄弄。”
说着元宝,用火烛烧热了自家惯用的匕首,嘴角勾动,口是心非地在上官艳背上划拉了一个十字大口子,疼得意识模糊的上官艳也不由呻吟起来。
元宝且按住上官艳,将箭头狠狠地拔了出来,这血果然溅得老远,躲在隔壁房的海棠与锦瑟这会早上了房顶,争相从那瓦上往里瞧,总算见识了元宝的言出必行。而元宝将那利箭丢到了热水盆里,浸出的血倒是殷红干净的,元宝叹道:
“你还真命大,箭上要有毒,我就成全你让你来个红颜薄命。”
元宝酸酸的口吻吓了自己一跳,元宝想,自己好像有点过份,开始反省的元宝不惜本地替上官艳的伤口浇了厚厚一层金创药。
话说上官艳吃痛不已终于睁了醒,元宝连忙回复了崔婆婆的模样,一副医者仁心安慰道:
“小娘子莫动,崔婆婆我这是在替你治伤哪,马上就好。”
说着崔婆婆用帕子好好替上官艳擦了擦背上的血迹,再从帐子上扯了布条,用劲替上官艳的伤口紧紧绕了几圈,最后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是才满意道:
“小娘子你这几日就背着身子躺着,再吃上几副我给你开的方子,保管肌肤如初。”
上官艳明白了崔婆婆的好心,眼神流露感激,元宝毫无愧色,揶揄道:
“小娘子,你相公还在门外等着,你要不要让他进来陪你?”
元宝且察看着上官艳脸上的飞红,心里极危脸地想道:
“莲儿你一个出家人还到处沾花惹草,看我用什么手段来收/拾你。”
元宝想好了,用被子替光着身子的上官艳盖了个严实,脸上却笑得像一朵花般,端着盆开了门,道:
“小相公且进去瞧瞧吧,过了今晚,便无碍了。”
莲生又谢了元宝一遭,元宝好心提醒道:
“你最好替她守夜,口渴了端水,脸热了敷个帕子。”
莲生感激不尽,元宝看着有点烦心,头也不回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