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静静的等着,不久便听到外面嘈杂的声响,一大群人急匆匆的穿堂过户而来。砰”,朱门被圆木撞开,连开锁都省了,多日不见的长喜和婉言被押着进来,口被捂着,衣衫容貌整洁,看来没有遭受过刑罚。
皇后一马当先站在前面,一摆手,长喜和婉言又被押了出去。朱门随后被人紧闭上,重重帷幕也被放了下来,除了那个白头姑姑和两个小太监,其余的人都退了下去。宫房内点上了宫灯,琉璃的灯罩昏黄一片。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吉祥。”该有的礼节是不能忘了的,我像什么也不知道似的,大大方方的朝她行礼。
皇后走近几步,伸手过来正要搭上我的肩,我却避开了。她的手停在半空,很是尴尬,却立刻扇动着,微微皱鼻,像是闻到什么异味似的,“妹妹的长生殿华丽非常,可是镇日呆在屋里,想必也乏闷了罢?陈姑姑,快帮忙收拾下,皇上不关心,本宫也不能任纯婉仪住在这样的地方。”
与其说收拾,不如说是搜查。陈姑姑果然是宫里摸爬滚打了一辈的人,眼睛厉害的很,边边角角值得一看的地方,她都没落下。那个翡翠胭脂盒任她翻来一瞧,便拉出一个暗格,一张叠得规整的信笺掉了下来。
陈姑姑像得了宝贝,献宝似的呈给皇后看,那张纸质上等,落下的字体笔墨饱满。中间只有大大的一个容字,写得笔锋凌厉杀气十足。皇后掩饰着随之而来的失望的神情,单单对字迹赞赏道,“本宫学识有限,却也看得出用笔之人的工夫,有棱角甚至还有霸气,写出这样字迹的纯婉仪,不像是本宫熟悉的那个纯婉仪了。当真是人不可貌像啊!”
我笑了笑,神情不难看出有些惶恐,“娘娘谬赞了,臣妾心思怎能瞒过娘娘去,所以怎敢在娘娘面前卖弄,还望娘娘莫怪。”
“恩,是吗?”皇后扬眉,将信笺叠好揣进宽大的袖袍里,“纯婉仪的聪明可是有目共睹的,这个宫里除了皇贵妃,就只有你还能叫本宫侧目一二。本宫欣赏你,但是本宫不想再养一匹狼出来。所以你对我示好献媚,通通都是没用的。本宫看你能将这个字写的杀气淋漓,难保他日不会反咬我一口。”
不知怎的,比着容妃,我更厌恶眼前的人,却只能恭顺的笑道,“臣妾和娘娘,好似云泥之别,能蒙娘娘一句谬赞已经足够了,怎么还敢想着做娘娘的人马,臣妾虽有此奢想,也只能是想想,决计不敢冒犯娘娘的威严。娘娘您实在多虑了,臣妾能仰望着娘娘的鼻息求生,也是很大的福分了。”
皇后不可抑制的笑出声来,今时今日情势大不一般了,除掉了容妃,往后这宫里,还有谁能与她抗衡。我忽然怀疑,现在除去容妃,对我而言究竟是幸还是不幸,但总之绝不会就此安生的。
“愿意为本宫做件事吗?与你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只要你在这上面按下手印,本宫可以保证,纯婉仪憎恨的人绝对会如你所想那般凄惨。但是,要看你有没有这个勇气了。”
皇后拿着陈姑姑递给她的卷轴,亲自打开让我看了看,里面是铺天盖地的对容妃的指控,可以说字字血泪,落款证实的却没有几个人,至于摁手印的地方则空白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