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祁点了点头,问:“那你的愿望里有没有我?”
唐栀妍哈哈一笑,说:“我的愿望里有天下苍生哦,你信不信?”她当然不敢告诉他,她许的愿望里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希望温穆言赶快好起来。
她承认她这次真的是极度自私的,她欺骗了南风祁,只为了来这里为温穆言许一个心愿。但是她的心里并没有觉得轻松,反而更加沉重起来。
用欺骗换来的愿望,老天就算听到了,又肯帮她实现吗?
傍晚的时候,唐栀妍总算是回到了家里。
唐俞东见到她的第一句话就是:“有没有考虑和风祁结婚?”让她一口水呛了喉咙,咳嗽了半天才说:“爸爸,你是有多么不希望我搬回来住?”
唐俞东说:“我只是觉得风祁那孩子不错,你现在身边正好缺个人照顾。”
“爸爸,我谢谢你。”唐栀妍无语了。她的离婚证明还没有办下来,爸爸就急着让她二婚了,这传出去还不得让人笑死?她可再也不想成为报纸头条了。
唐俞东想了想,说:“爸爸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明天我就打电话给那小子,让他和你一起去办离婚证。”
唐栀妍手里的杯子差点摔了,温穆言还住着院呢,这个时候去,真不知道是不是雪上加霜。于是她打着哈哈:“爸爸,不用那么着急,先避避风头吧。要是被记者拍到了,又该乱写了。”
“怎么能不急?”唐俞东有些急了,“你让爸爸办的事情爸爸都已经办到了,现在就等着你和他离婚。妍妍,你不会是……”
“不会不会,当然不会!”唐栀妍知道他下文想要说什么,赶紧扶了额头,说:“爸爸,我忽然有点头疼,我先上楼休息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啊。爸爸,晚安!”说完她急匆匆地跑上了楼梯。
“妍妍!你……”唐俞东没有叫住她,忽然发觉他这个女儿什么都好,就是心肠太软,太优柔寡断,怪不得会被温穆言欺负了那么久。
“妍妍,既然你不想去,那就只有爸爸代劳了。”唐俞东用手指敲着桌子,慢慢想好了明天的打算。
温穆言醒来的时候,乔斯正趴在他身边睡得正香。他只觉得一阵头疼,却根本想不起来自己怎么会在医院里。于是他推了推乔斯:“醒醒,醒醒!”
乔斯对于睡梦中被人打扰感觉很不快,张嘴刚想骂人,忽然觉得不对劲,赶紧睁开眼坐了起来,说:“言,你醒啦,赶紧怎么样?”
温穆言说:“什么感觉怎么样?我不就是喝多了吗?干嘛要把我送来医院?还有,我的衣服呢?”他低头看着自己一身的病号服,疑惑地问。
“那个,那个,衣服是我帮你换的。你昨天吐了,把衣服弄脏了。”乔斯抓抓头发,面不改色地撒了这个谎。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该不该把诊断结果告诉给温穆言,他一直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要是让他知道了真相,会不会生气之下就放弃了治疗呢?
温穆言还是疑惑地看着他。
乔斯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说:“嗯,身材不错,还好我喜欢女人。”
温穆言差点一巴掌拍死他。他掀开被子,说:“赶快去把我的衣服拿来,我要出院。”
“不行!”乔斯激动的一下子跳了起来,又觉得自己表现的太过火了,于是笑笑说:“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在这里稍等我一下,我去给你买衣服。你稍等一下,千万别乱跑啊。”
温穆言看着他奇怪的表现,不由得摇了摇头,正要下床,却看到枕头边一个耀眼的东西。
等他看清楚是什么的时候,他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是项链,是他送给唐栀妍的项链!那这么说来,唐栀妍来过了!
温穆言抓起项链,冲出了门外。
乔斯正在和医生沟通,就看到他失魂落魄地冲了出来,赶紧拉住他,问:“言,你要去哪里?”
温穆言把手里的项链递给他看,说:“她,她昨天是不是来过?”
“她?她是谁?”乔斯被他问的一头雾水,看到项链后才明白了过来。这是言送给唐栀妍的项链,是他们一起去挑选的,但是现在,项链怎么会在这里?
“唐栀妍,昨天是不是来过?”温穆言问。
乔斯点头,表情却变得愤怒起来:“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着那个女人?言,我就不明白了,以前你不是很讨厌她的吗?现在她走了,你不是应该开心吗?你为什么要为了这么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变成现在这样呢?”
温穆言不语。对啊,以前是很讨厌她,但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讨厌她,开始心疼她了呢?以前不敢碰她,是因为觉得接受了她就是背叛了小菀,但是为什么现在满脑子都是她的影子呢?
乔斯看到他这副模样更加生气,索性对他说了狠话:“我不管你现在对她究竟是怎样的感觉,我只能告诉你,昨天她确实在这个医院里。但是你知道吗?她的身边早就有了别人,她早就对你的生死不屑一顾了。就算我告诉她你受伤了,她也没有来看一眼。你说,这样的女人,有什么值得让你牵挂的?”
温穆言只是看着手里的项链,阳光下刺目的光芒让他有些晃神。她来过,但是她是来还项链的。这是他送给她唯一的礼物,现在她也不再需要。
乔斯将他推到了病房里,说:“现在你哪里也不准去,就在这里好好养伤,其余的事情交给我来办。”
“等等,我受了什么伤?”温穆言忽然问。
乔斯楞了一下,说:“就是那个,你忘了上次你被人打了一棍?”
温穆言这才有些印象,不觉把手伸手脑后,刚刚碰到伤处便疼的皱了下眉,喃喃自语说:“怪不得总是觉得头疼,原来是这个原因。”
乔斯舒了口气,说:“知道疼就好,赶紧休息,我去找医生拿药。”
温穆言点了点头,乔斯这才放心地关了门离开。
温穆言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明媚的阳光,再一次凝视着手里的项链。她昨天来了,可是他没有半点察觉。她说了些什么,是不是真的打算与自己永远告别了?
还没有过多久,房门再次被人打开,他头也不回地就问:“医生说我可以出院吗?”
许久没有人回应,温穆言转过身来,看到的却是唐俞东严肃的脸。他不觉怔了一下,叫了声:“唐董。”
保镖搬过来一把一起让唐俞东坐下,而后便出去带上了门。
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周围静的连唐俞东腕上手表走动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唐俞东慢慢露出一个没有感情的笑容,说:“看来你还算是个明白人。”
温穆言淡淡地说:“我向来都很明白自己的位置。既然阿妍已经决定要离开我,那么我也没有必要再开口向你叫声‘爸爸’。何况,你从来都不喜欢我这样叫你,对吗,唐董?”
唐俞东冷冷地说:“温穆言,你曾经是我最得意的门生,我在大学任教那么多年,你是唯一一个让我称赞不已的,但是你现在让我很失望。”
温穆言说;“唐董又何尝不让我失望?”
唐俞东看着他说:“我倒是不明白了,我给了你那么多,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温穆言冷笑一声,说:“唐董确实给了我很多。我是个孤儿,从小就不知道父母是谁。我的养父母含辛茹苦将我送入大学,如果不是唐董的支持,我可能连大学都没有办法上完。于情于理,我都该感激唐董。”
唐俞东冷哼一声,说:“你明白最好。”
温穆言说:“我当然明白。所以这几年来,不管为你做什么,我都无怨无悔。如果你开口想要走温氏,我也可以毫不犹豫地给你,因为这是我欠你的。”
唐俞东说:“我对你的温氏不感兴趣,因为你再怎么努力,都只不过是我手心里的蚂蚁。况且,妍妍也不想再看见与你有关的任何东西。好了,不跟你多说了,我今天来只是为了一件事,你打算什么时候和妍妍离婚?”
温穆言说:“唐董今天是来下最后通牒的吗?”
唐俞东说:“竟然妍妍不愿意过来,那就只能由我这个做爸爸的代劳了。”
温穆言沉默了一下,忽然笑了笑,说:“想让我和妍妍离婚,然后唐董就觉得你已经补偿了你的女儿了?”
唐俞东的脸色变了:“温穆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温穆言好不避讳他的目光,说:“唐董不会是到了现在还没有把真相告诉她吧?”
唐俞东站起来又坐了下去,冷冷地说:“这个不需要你来操心。”
温穆言依旧在笑:“如果唐董还记得你当初对我说的话的话,你就不应该现在来找我。”
唐俞东怒了:“温穆言,你在威胁我吗?”
温穆言说:“不敢,我只是想提醒唐董一件事。我本来就一无所有,就算你现在把我所拥有的东西全都拿走,那也不过是无关痛痒的身外之物。但是,唐董能体会失去心爱的人的那种痛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