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层林尽染。
雾宿山是西沚境内最高的一座山,山上因终年云雾缭绕而得名,而深秋的雾宿山在一片朦胧中更显得妩媚和神秘。
当李年喘着粗气爬上雾宿山顶时已是正午时分,日头挂在正空,可惜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的热力,仿佛热力已经被深秋的那抹肃煞吞噬了般。阳光虽洒得满山满地都是,但没有热力的阳光留给人的只有清冷一片,那清冷仿似结成了一片晶幕--一片明亮但毫无暖意的晶幕。
虽然阳光没有丝毫热力但李年的额头和鼻端也密布了一层细汗,他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仅凭一己之力爬上这高耸的雾宿山确实有些吃力,但他不得不咬牙坚持下去。
稍稍做了些许休息,李年又抬脚向前移动,那个人约了他中午时分在雾宿山后山的望江亭中见面,他怕自己去迟了就见不得那个人的面了。
每个人都说那个人已经死了,可他却坚信他所崇拜的那个人不会那么容易就被人算计,这不,那个人不是约他见面了么。其实他也想过这也许是针对于他的一个陷阱,可是哪怕是陷阱他也要赴约,因为他不想失去任何一个有可能与那个人见面的机会。
当眼中终于出现那个熟悉的背影时,李年激动的几乎落泪。真的是他,他还活着,他没有死!
望江亭中,白衣少年负手而立,强劲的山风吹得他发丝飞扬,衣袍作响。少年的背影看上去同以前一样透着一股孤单,少年的身躯也同以前一样站的笔直。
仿佛背后长了眼睛,知道李年已经到了般,少年缓缓转身,带着一抹李年所熟悉的浅笑,望向李年道:“你来了?李年,你还是同以前一样很守时也守约。”
少年的笑让李年的鼻头有些发酸,他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带着些许哽咽道:“少相,真的是您,您真的……,真的……”
叶隐低叹一声,走前几步,伸手扶起李年,淡笑道:“怎么,我还活着不好吗?”
“不是,少相。”李年连忙抹抹眼角的泪水道,“下官很高兴您还活着。”
叶隐微微一笑,一撩衣摆在望江亭的石椅上坐下道:“坐,李年,半年多未见,你我好好叙叙。”
依言在叶隐对面坐下,李年道:“少相,你当日是怎么……,那天你出事后,皇上便派了人一直沿江搜寻,而且下官也……。少相,您到底是怎么……”
抬手为李年斟了一杯酒,叶隐淡道:“你是想问我怎么活下来的是吗?这个么说来话长,不说也罢。李年,此次我约你到望江亭见面,一来是同你叙叙,交代你一些事情,二来也是要同你道别的。”
“道别?”李年诧异道,“少相,您,您不打算回去了?”
叶隐嘴角淡淡的扯了扯,仿佛有些无奈般伸手端过酒杯一口饮尽,这才缓缓道:“李年,我不能回去,如果我能回去的话我早回去了,我就不会用这种方式约你见面了。”
“为什么?少相,沚国不能没有您。自您出事后,朝中很混乱,皇上的脾气也……”李年没有再说下去,他恳切的看向叶隐,叶隐长叹一声道,“我知道,我知道我走后朝中必会乱一阵子,可是有你和石暇在我很放心。沚国不会乱的,至于皇上那里,他也只是还不适应而已,你们好好辅佐他,他是个好皇帝。”